故交(3)

凌人取出两碗茶泡饭时，眼看着钟离的目光逐渐沉静。他微微思忖，脸上摆出十分担忧的姿态：“先生，可是有何不妥？”
“并无。”钟离淡淡回道。
“我问了托马，说钟离先生只用了一点，怕先生不习惯稻妻的饮食，便自作主张地做了小食供先生食用。”凌人接着摆出筷箸与筷架，“只不过好像还是不太合先生心意。”
他将食盒里的食物全数拿出摆好，才堪堪坐下，那双狐狸眼装模做样的眯起来，竟是一副伤心姿态。淡紫色的眼里波光流转，怎么瞧都像是盛了满满的情意，勾人摄魄。
钟离却未理他的小把戏，举箸拨弄了两下碗里的鳗鱼肉。这碗鳗肉茶泡饭可见精致，茶汤清澈幽雅，鳗肉洁白如雪，底下浸了梅子的米饭颗颗饱满，吸满了茶水的甘冽，卖相极佳。
只是钟离还是放下了筷子，拿起小酒壶倒了一杯酒水自斟自饮。凌人瞧着，那还不知晓钟离心意，他站起来俯身夹走了那块雪白诱人的鳗肉到自个儿碗里，又夹了几筷子腌制堇瓜丢进去，这还不满意，又瞬息夺了钟离酒杯。

“先生可食。”他端坐下来。
钟离无奈：“可。”他慢条斯理地用，除了鳗肉的鳗肉茶泡饭虽仍有鳗肉味道，但瞧着对面那人一同进食，却也好像并未如此难以下咽。茶水微苦却回甘，堇瓜爽口干脆，梅子佐饭酸甜可口，不觉已用半碗。
钟离一会儿便半饱不食。他放下碗，看着对面狐狸似的人，不免生出几分愉悦来。待到凌人用餐完毕，优雅擦嘴，上扬的眼角也未放落。凌人抬眸看着时，微微诧异，却仍自如地扬起笑，又变成深不可测八风不动的家主模样。
他举杯朝向钟离，眼角眉梢也是笑。
两人就着一小壶清酒，衬着漫天夜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