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Redemption(4)

“你昨天说梦话说的。”
“啊？我说梦话啦，真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许杨已经夹了一块排骨塞在嘴里。
“不会，我本来就不怎么睡。”张昕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口“你慢点吃，不急。”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张昕就这样撑着头坐在许杨前面看着他吃东西。
“你会好奇我昨天为什么蹲在楼下哭吗？”
“不会，你要说自然就会说了。”
“那你可以听我说嘛～”许杨嘟嘟嘴，觉得这人真的很无趣，只好撒撒娇，看他有没有点反应，而张昕只是轻轻地点头，示意他可以说“我昨天是被丢出来的，因为我鼓起勇气跟家人表示我喜欢女孩，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我就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他们说要带我去治病，或着直接跟我断绝关系，我选了后者，什么都没拿就跑出来了，然后前阵子又被公司辞退，说什么我的能力大于他们所需要的人，会有更好的工作找我，结果就是这样，没家没工作，一无所有。”
“嗯。”
“所以很感谢你昨天愿意把我捡回家，不过我可能要在你这边借住几天，因为我要开始找工作了。”

“嗯。”张昕还是没什么反应，许杨看他这样都要受不了了，夺过他手里的啤酒，仰头一口干，对着震惊的张昕歪头一笑，还伸出双手勾着他的嘴角向上扬。
“笑一个嘛，你为什么那么沉默啊？”
“习惯了。”张昕向后躲过了许杨的手。
“那你会不会觉得生活很无趣啊？”
“习惯了。”
“那…你那台钢琴为什么会放在储藏室？”
“习…不是。”张昕听到钢琴神色改变，眉毛上扬了一点“那是我以前表演用的。”
“怎么现在不表演了？”许杨好奇地看着张昕，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浮动。
“因为失去了热忱。”张昕又去冰箱拿了瓶啤酒，叹了口气说“在这个世代，已经没几个人会去感受音乐了，而那个人…他也不见了。”
“那个人？”
“在我小的时候，我总会在一个广场上表演，就在不远处有个小女孩，每天都会坐在河畔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看着日出日落，每每我弹奏完一曲，他就会转过身鼓掌，对我露出灿烂的微笑，让我感到很大的鼓舞，不过某天他突然消失了，我想说继续等，他过阵子就会回来的，这一等就是八年，青春岁月悄悄地溜走了，转眼我也二十几岁，再等下去我可能就要孤老终生了，从两年前的最后一场表演之后，我便不再弹琴，转而去投履历，开始了我的社畜生活。”张昕说完拿起酒对着许杨淡淡的笑了笑，仰头喝了口“我是不是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