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妹(3)

“黄天呀！黑土呀！我树比那屋还老，怎么就碍着人了呀？”红馨也嚎着，言辞间满满地示弱。由于动静太大，早惊动了半村人，他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赶过来围观。
“你树碍着我屋后门了，就不行！”十一妹又是肥腿一蹦、屁股一拍地怒吼。
“那屋又不是你的屋，怎么就碍着你了？玉皇大帝呀！你快睁睁眼吧，人间有不平的事啊，你老人家管管吧！”红馨竟然扯散头发，踢飞鞋袜，蓬头跣足，边哭边嚎起来。
村里人忿忿不平，都小声替红馨鸣不平，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来主持什么公道。
“那屋现在我住了，谁还敢说那屋不是我的？”十一妹可不吃红馨那一套。
红馨无话可辩，于是就地一躺，先是捶胸踢足一番，然后力尽气微地哀嚎：“行！是你的！都是你的！我树碍着你了，我人碍着你了，我家也碍着你了。你家势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把你家人都叫来，把我家赶了，铲了，平了！我也不活了，我这条贱命你也一团儿拿去！”
这边二女酣战，早有人飞报十一妹娘家人。十一妹的老姨“娘唉娘哦”地蹒跚赶来，将十一妹打走了，又和风细语地劝起了红馨，此事便暂时作罢。晚上，十一妹的三哥、九哥一起上了红馨家的门。先是由三哥将枯卵子树宣判了死刑，然后九哥出三百元的低价补偿将枯卵子树的遗体拖走，最后三哥九哥将十一妹训斥一顿，这场战争才算结束。

十一妹的儿子调皮，跟芳浍的儿子打架，打输了，被十一妹撞了个正着。十一妹毫不客气，上去就是几巴掌，把芳浍的儿子打得摸不着大人门。芳浍的儿子哭哭啼啼回去告状。芳浍的婆家在村里也是个大户，虽然没出什么大人物，但是在村里也是一方霸主。芳浍见儿子被打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个大美女，冲冠一怒成夜叉，跳出来便跟十一妹打架。风萧萧兮易水寒，十一妹一去兮把手还。两个小孩见大人扭打在一起，便再次打了起来。这一场厮打，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被村里的妇女主任撞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人拉开。二女全无女相，又少不了屁股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彼此祖宗十八代遍骂一番，方才各自收兵回屋。自此两家交恶，彼此不再说话十多年。
前屋的梅花好串门。因为望门挨户的，梅花也常串来跟十一妹聊天拉家常。
“嘿，十一妹，听说了吗？水西村修了一条十米宽的水泥路，那气派，不得了哇！”梅花一脸羡慕的说。
“人家给镇里划了去，有什么好说的？”十一妹撇了撇嘴说。
“有什么好说的？好说的多呢！人家村里每年过年还能按人头每人分三百块钱，不像我们村，毛都没有一根。”梅花不知照顾十一妹的情绪，只顾自地嫉妒恨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