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记事——凯尔希(3)

我张开嘴，微微吐出了几个字。
凯尔希有些惊讶，我可以看得出来。尽管我还是不太能读出她的眼神，但她的眉毛正因为诧异而稍稍上抬。
“泰拉的...新娘？从来没有人能告诉我一个这样奇特的称呼。博士，你为何会这么想。”
“合适吗？”
“你觉得呢，博士。”
“我可是想了很久，凯尔希。从我的视角看来，这个称呼再适合不过了。”
“你让我思绪万千。”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吗，博士，我活了这么久，很多时候，感情对我来说是一个多余的东西。我总是让自己的思绪近乎理性的思考，用我的学识做出远视的决策。我在途中遇到过太多事，有机遇也有危险。但无论我经历多少，荣华或是危机终如云烟飘散。我在途中遇见过很多人，也愿意与他们成为短暂的朋友。但无论我交到多少朋友，我最后终将失去他们全部。从萨尔贡到拉特兰，从哥伦比亚到乌萨斯，从维多利亚到炎国，泰拉的土地上处处是我的身影。在这已经无法被统计的时光里，我的心因为磨练逐渐变得麻木。所谓麻木，只是仅限于那些负面的情绪——痛苦、自责、悔恨......凡此种种，我必须去学会适应，因为这会阻碍我的前行。然而就算已经见过无数次，我依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片大地上正在发生的苦难。我也不会对身边人身边事失去热忱，那些美好的时刻虽然短暂，却一直是我在追寻的东西。

”
凯尔希突然看向了我。她莞尔一笑。
“但是你知道吗，博士，我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捏紧双手。
“不，我从未想过，连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博士，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所害怕的并不是一件特定的‘人’或者‘物’。无论是北方的邪魔，还是星空的怪物，都与我正在进行的事业没有太大关系。只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为着心中的理想而前行。我放弃了很多东西，甚至是自己死亡的权利。但是当变故传来，前途灰暗，风波迭起之时，我总是会想，自己一切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意义。命运推翻了，我便去重建。然而到头来，我所积累的不过是脑海里的学识。我恐惧的，是我对此跟本无能为力。”凯尔希低下头，但是又很快振作起来。她抬起头，和我对上眼神。她的眼里似乎有眼泪的反光。
“但是谢谢你，博士，我很喜欢这个称呼。尽管你并不了解我过去的一切，也无从了解我人生的全部，但这的确是我所收到过的，最好的鼓励和认可。博士，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这样想的。”
“你活了很久，凯尔希。想要彻底了解你的一切，如你所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但是人活着是需要信仰的。呃，我的意思是一种广义的信仰，不仅仅是拜鬼拜神的那些，更包括一个人努力和活着的动力：梦想、亲情、复仇、金钱和爱，诸如此类的东西。一个人的信仰破碎了，想要再重建是一个难事。这会让人迷茫、沉沦。就好比复仇之人大仇得报之后便无所事事，家园被天灾毁灭之人失去了活着的希望，金钱丢失的吝啬鬼双目无神。但是你，你一直很坚定的在行走，我便试图思考你心中不变的信仰。泰拉上的景色会变，但是泰拉本身不会。人本身是更是善于变化的，但是泰拉所有的生灵始终是一个...完整的集合。我想，一直支撑你走到现在的，就是泰拉本身。泰拉与你息息相关，你深爱着这片土地。这么一说，‘泰拉的新娘’这个称呼也就说得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