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最后十分钟(2)

他确实难过了好几天，直到他爸恶狠狠地把成绩单拍在他面前，他才发现成绩已是一片狼藉。爸妈说，你成绩要是起不来，以后就别想见到我们。他当晚把自己摔进房间，任他们在门外放狠话，第二天一早不见了爸妈，倒是来了一个叫伯父的人，告诉他，父母离婚了。
他疯了。
或者没有，但他确实是换了魂似的把心扑在学习上。后来他名列前茅，成为学校的佼佼者。老师们惊呼这是一个奇迹，他自己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仅有的回忆，回家，一个人，做饭，写作业，复习，睡觉。
昔日的篮球少年早早地戴上眼镜，多了一份书生气。
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在心里苦笑，有什么用呢？三年光阴已经过去，除了一个所谓的好学生，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猛地不想当好学生了，但很快地，他想到了高考，也很快地，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十五岁了。
原来一场考试人就散了。
原来一场考试可以这么悲壮。
原来一场考试需要这么多代价。
他想做个人，做个有血有肉的人，但他只能做个考生。
他莫名的想起那天下午放学，他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两个男生正跑着跳着，奋力地争抢着一个篮球，不时爆发出喧闹的笑。下午四点的阳光懒懒散散，把球场烘成暖暖的橙色，带一点鹅黄。他有了一种加入这两个少年的冲动，但当他摘下眼镜，却什么也看不清了……

“哑”的一声老鸦叫，把他拉回现实。
面前是笔，试卷，准考证，身份证。他把身份证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姓名，没错；出生日期，没错；身份证号，没错；但照片上的那个人，总感觉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下午四点的阳光暖暖的，把考室渲染成美丽的橙色，带一点鹅黄。秒针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一跳一跳，告诉他该收卷了。
于是他索性不再去想什么，闭上眼，却又不小心漏出两滴泪。
“当当——当——”
老鸦好像突然受了惊吓一般从树上跃起，然后飞出了学校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