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肆）(11)

他不再回应什么，再次拿起了筷子，缓缓地夹起一团白饭往嘴里送，小心翼翼地咀嚼着，像是在慢慢咀嚼着这个事实。在他微微仰起的脸我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面前雪白的墙，双眸中闪动着雪白的光。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的话音刚落，他眼中晶莹的世界霎时崩溃。逐渐地，他再无法忍住哽咽，眼眶充满血色。他放下筷子，将抽搐着的脸埋在手心，妄图以此抑制住决堤的悲伤。但泪水却不停地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渗过指尖，流到手背上，滑过手臂，亦或滴落在饭桌上，掉落在他的饭碗里，即便如此，他仍在努力地遏制自己的哭号。

我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就像爷爷曾抱住痛哭的我一样，我也想给那个哭泣的少年一个拥抱。
但我最后没有这么做，只是一直默默地待在华胥的身旁，听着他从啜泣到缄默，直到他回到房间掩上门。
日影不知觉间黯淡了，雪白的墙壁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我向阳台望去，窗外的阳光却依旧猛烈，耀眼得一片惨白，和屋里简直就像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