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历史•致下一场战争》 三番 著(2)

我的父亲是赌徒，我的母亲不是 。她写信给编辑而被秘警盯上时，她想带着我们全家逃跑，新的老挝王国热闹极了，大街上都是坦克，街角有车在燃烧，塔銮寺闪闪发光的佛塔被炸毁了，在和善的陈太太的关照下，我乘着联合国疏散的直升机逃离。
直升机的门敞着，我看到城市上空升起的烟柱，就像腾起的蛇。我们飞过如褐色缎带般的湄公河，友谊桥上全是燃烧的汽车，就像镶满珠宝的腰带，我还记得河里漂着一辆奔驰，尽管四周全是水，他却像水灯节的纸船一样仍在燃烧。
随后这片“拥有一万头大象”的土地变成一片寂静，灯光、电话、网络和电子邮件都消失在了虚空中，道路被设了岗哨路障，通讯阻断我的祖国曾屹立之地变成了一个黑洞。
洛杉矶是个各度文化高度融合的大熔炉 ，有时，我会在夜里被车水马龙惊醒，我便站在窗前，俯瞰一整条马路的红灯，这种地方走夜路不安全，可大家都会遵守信号灯，我看着喧闹傲慢、肤色各异的美国人，想着我的父母我那已离开人世的父亲不想让我生活在篡位者自立的新王朝，母亲则不想让我死在那里，我靠着窗子哭起来，心中充满的解脱与失落。

我每周都会去寺里为他们祈祷 ，向佛、法、僧三宝磕头（在洛杉矶还是找得到寺庙的），祈祷他们来世得福，然后我又踏上美国的声光活力之中。
我爸没有犯傻跑去赌革命的时候，在老挝国立大学教农学，如果他在首都的郊区当个普通的农民，而不是被知识分子的各种观点包围，我们的生活也许会大有不同，但他的业报就是当老师，当学者。所以尽管他让这个国家的水稻收成增加了30%，他的脑中还充满了异想天开 —— 梭罗•甘地、曼德拉、马丁•路德金、孙**、昂山素季，这些人都是真正的赌徒，在他的描述中，梭罗是位转世的罗汉，像个僧侣一样跑进密林中找顿语，在我的想象里，这些美国佬跟父亲一样魁梧。
他会说，索罗抗议都那么彬彬有礼 ，肯定有老挝的血统；他会说，如果南非人有些廉耻就能让殖民者走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