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惊雷(2)

雷龙飞舞，我看到雷电的表情也是那般狰狞！不，整片雷云，一望无际的雷云，遮蔽了天空的雷云，纷纷扰扰，拼合成一张巨大的狰狞的笑脸。
云越来越密，没有缝隙了，我看不到长空了，我和长空永别了。
轰隆——轰隆——
我听到惊雷的声响，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是长空，惊雷击碎了长空，也击碎了我的向往。从此鹭岛再也没有湛蓝的天空，再也没有广阔的天空。
清风变了，没了长空的约束，清风变得狂躁。它或许还是清澈的，最起码让人感觉清澈的，可它已融入了雷和雨，三者共同酝酿着，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雷电与狂风齐吼，雨点成了尖锐的矛，刺得人只感到脸发麻。这不是世界的末日，但已经是我的末日。我没有为长空发声，就如它未曾为我发声一般。我也在承受，承受惊雷带来的风暴。
现在回想起来，我可是自那时起就被迫迈向长渊？或许吧，或许吧。长渊里可以暂时躲避背后的暗枪与冷箭，直到酒人把整个世界化作酒局，把长渊化为陷阱，我才意识到我正在被赶尽杀绝。
那时的我怎么会预见未来的事？我只是躲进小楼，如同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一般，等待着风暴的离去。人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惊雷击碎了长空之后，他们将如何生存？

其实我也没想到，也不可能会想到。我也是人，我能跨越时空的只有思绪，我不可能改变时空。
轰隆——轰隆——
雷电鸣叫着，向世界宣告它的主权。那是风暴胜利的怒吼，它们击碎了长空，它们统治了鹭岛的天地。当时身处庇护之下的我还未意识到，看似安全的地方也是危机四伏。
因为天变了。
所幸，我们还有光。
即使风暴仍在持续，人们还是点起了灯，一片又一片的灯光，拼接成了一道光幕，误入的雨点也散得迷蒙。始终是有光对抗黑暗的，我心想。即使微弱，即使在弥漫毁灭气息的无边的风暴之中，光只是仅仅如米一般渺小，光也终归是有的。
唯一遗憾的是，这点微弱的光到最后选择了静默，选择了旁观。这也不怪它们，这些光从未知晓酒人的另一张面孔，哪怕它们之中有的光的确看到了，它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独木舟也说过，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有多痛。且不说酒人的高塔是多么高，他们在庇佑人的同时也在庇佑高塔。虽然这些光不及拯救我的白光，它们只做了它们该做的事情，但我也得感激它们在风暴中给予我的庇佑。若不是它们，我恐怕早就随长空一起破灭了。
一下子我不知道我是否该怨恨惊雷。于是我便不去想，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窗外，看着风雨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