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林庄的阿黄(2)

原来山洞里还有别人，阿黄看到这么多没见过的面孔，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和每个人都很快熟络起来。这个山洞里除了带他来的男人和他的小主人，还有其他三个姑娘和十四个小伙。这些人似乎都不用种地，每天都在这个黑暗的山洞里转来转去。还经常一起聚在放着大盒子的房间里，刷刷的在纸上写东西。
阿黄不知道女孩儿的为什么和别人都不一样，她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睡醒起来以后就走进这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对这一些大盒子，套上一个罩着耳朵的东西，在纸上刷刷的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迹。
阿黄觉得自己有义务陪着女孩儿，它很喜欢其他年轻人，但每当女孩儿起床，它就马上摇着尾巴跟随着她走进四四方方的小屋子，趴在地上看她重复着自己不明白的动作。
有时候，女孩儿还会着急地跑到山洞外面去，乘着夜色爬进草丛树林里，背上一个小箱子，找出一些黑色的绳子修修补补。阿黄这时候就警觉起来，寸步不离女孩儿左右，认真地盯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威胁。
阿黄知道女孩儿也喜欢自己。她闲下来时会亲热地抱着阿黄，摸它短短的毛，挠它的头顶和肚皮。女孩儿有时候会表现出很伤心害怕的样子，亮晶晶的水滴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阿黄就乖巧地走到她面前，轻轻地舔舔她的小腿或手心。
阿黄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山洞里的人们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每天忙忙碌碌 来来去去。而它也日复一日的陪着女孩儿，和她同吃同住，有时候也自由地在山上撒欢。

炎热的夏天，阿黄饱餐一顿，趴在女孩儿脚边冰凉的石面上打盹儿，它迷迷糊糊地听着，女孩儿和其他人小声聊着天。
它一天天从一只圆滚滚的小土豆，到一直健壮精神的大黄狗，又变成了偶尔喘喘气，身体还算健康的老狗。
山洞外面的树一直茂盛青翠，但山洞里的人们逐渐从叽叽喳喳变得沉稳安静起来。阿黄知道他们似乎在等待一个消息。
“咱们回家”，“使命结束了…”阿黄睡着前听见女孩儿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了几句。它不明白女孩儿说的话，却觉得她的眼睛似乎又要下雨了。好想坐起来舔舔她的手呀，它想着，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阿黄动了动耳朵，渐渐睡去。他感到身下冰冷的石面越来越暖和，似乎要把自己吸进去。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远，身边变得很安静。
“呜，等会儿还要陪她去外面吗”阿黄的脑袋越转越慢，它困得没法再想了，“那要记得喊我一声啊……”它的思绪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
通讯兵覃国荣纠结地收起工具箱，把日记放进包裹里，打算最后一次去山上看看导线布置的情况。虽然今天就是撤驻的最后一天了，这些情报传递工具不再有用，但她还是想去自己维护了十五年的东西。
“阿黄，阿黄！”
她喊着陪了自己十几年的老狗，想和它一起完成这最后一次的任务。
熟悉的脚步声没有响起，覃国荣以为是狗子没有听到，又走到另一处房间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