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恶与蔷薇(6)

因为那个受害者的声音，像极了谢薇。
所以我走出的深渊的代价，是将另一个女孩儿推进深渊吗。
隔间门外拳打脚踢和哭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尼古丁的气味令人精神麻痹。
我就站在这里，几十次臆想着自己可以勇敢的破门而出救出受害者。可我始终没有动。就在不久前，我也是受害者，我才刚刚见到曙光，我不想回到从前。 
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是半个小时。直到施暴者玩腻，直到受害者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施暴者才嗤笑着陆续离开。
现在，洗手间应该只剩下我和被害的女孩儿了吧。
我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又缩了回来。
我不敢直面门外女孩儿的眼睛，我怕她的眼里会有泪水和怨恨，我怕她真的是谢薇，我怕与曾经的自己对视。
女孩儿的哽咽声渐渐变小，最后若有若无。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过好一会儿，整个校园归于寂静，我才听到门外又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一瘸一拐的走路拖沓的声音。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被关闭，咔嚓一声，只剩我自己。
于是换我，低声抽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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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薇还是躲着我。我也开始躲着谢薇。所以我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又缩水了二分之一。

一周最多见两次，见了也是匆匆路过，形同陌路。
谢薇身上多出来很多肉眼可见的伤痕——这恰恰证明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想——就如最初的我一样，谢薇因为救人，成为了施暴者新的玩物。
就好像，谢薇现在所受的痛苦源于我，是我带给了她厄运。也许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是恐惧令我寸步难移、节节败退。
我就是个懦夫，败类。
哪怕是路过那条巷子，我与谢薇初遇的那条巷子，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孩儿拳打脚踢，我也一直没能站出来。
我确信，那个女孩儿看见了我。
她用一双含着泪与渴望的眼睛看向我，无声无光的求救。就像当初的我，那个怯懦的我，无能为力的我，紧紧抓住任何一条绳索的我。
我看见她张张嘴，似乎是想喊出我的名字，最终也只是张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濒死的候鸟，羽毛腐烂，喉咙嘶哑。
她不想连累我。
在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又骤然松开的起伏后，我终是选择了别过头，不动声色的路过。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你从今以后可以获得新生了，你可以过上普通学生的生活，你可以摆脱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