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镜(3)

我也笑了，为我自以为是的自制力而笑，为我滑稽的遭遇而笑，为我不止一次遭遇同样的困境而笑——如果记忆里的那一次是真的存在的话。
我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间，但这笑声渐渐减小，最后只剩下我的声音。白凨没笑了。
我继续笑着，好像我一直都是一笑就停不下来的人，偶尔还有突然想起某件事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的习惯，白凨肯定知道，所以我心安理得继续笑着。
但好像白凨比我更爱笑，笑点比我更低，甚至有时会因为身边有人笑就跟着一起笑，即便不知道别人笑的理由的那种——我真拿她没办法啊。
这是我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为什么不笑了？
我的笑声在尴尬中慢慢消失，我定了定神，看向白凨的方向。她白皙的双手拨弄着修长的指甲，她很宝贵的指甲，要留着做漂亮的美甲的。看来事情不简单。
我静静的等着，等她来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她有话要说，这很明显。
看我不笑了，她抬起头，但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止。我又看到了她那略显苍白的嘴唇，想起她不在节奏上的步子——答案就要来了。

“我......”，她开启了话头，“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我在。”
“我考砸了。”
我突然想起，我们是在去参加学校毕业舞会的路上，难怪，白凨会穿上那么正式的礼服。我看了看自己，也是一身礼服，纤尘不染。毕业了，我们要各奔东西，但是原本以为的惆怅的感觉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反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但是在白凨这句话后，一切都变了，我突然鼻头一酸，似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流泪？又是身体先于大脑的反应？
“我不能跟你去同一所学校，就向我们约好的那样......”她眼角泛起了泪光，让人心生怜悯，这也是她的魔力吧。
她有点胆怯地看着我，似乎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我这个朋友会因为她的成绩的原因对她有什么看法吗？我好想亲口告诉她她在我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的青春里占有的重要地位，但现在好像不是最好的时机。
“原来我们约好了去同一所大学。”这个想法这么陌生，又这么熟悉，好像已经想过说过很多次了，已经没有什么惊讶而是理所应当的想法。是的，我们约好了。要去京城一起读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