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罪之人（一）(15)

我看到了大叔那条被铁皮桶遮住的大腿——
仿佛是用刀硬生生切了一刀般少了一大块肉，露出了藏在肉里的森森白骨。我透过大腿肉的断层，能看见暗黄色的脂肪均匀分布。伤口处闪烁的油花就好像是那一串串烤肉上泛着的一样。
我仿佛知道了那肉的来源，这猜想实在太过于可怖，使我不由的跌坐在地上，疯狂的呕吐着。
“哈哈哈！这小子猜出来了，刚刚啃我的大腿肉还啃得那么开心，现在居然假模假样的在那呕吐！这是多么的可笑啊，他已经吃过人肉了，此刻居然还这么迫切的与我们划分开来！就好像是要宣布——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个吃了人肉的野兽！”
听了他的话，那些围观的人纷纷指着我肆意嘲笑；他们殴打着身边的人、打砸着周围的一切、迫切的与其他人交媾着。他们似乎非常满意“野兽”这一称呼。

那恶魔一般的人啊，此时拖着那条伤腿向我走来。路过他那烧烤摊时，还拿了一串大腿肉贪婪地咀嚼着，仿佛那就是维持他们生命的食粮一般。
我想要赶紧逃离这里，此时我才发觉我的双腿已经麻木站不起来。于是我跪在地上爬行着远离这里，我的身上、手上都沾上了我刚刚吐出来的东西。暗红色的人肉粘在我的身上，散发着臭味的呕吐液再次令我吐了出来。
泪水、鼻涕、呕吐物糊满了我的脸，我多么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境。这个世界还是白天那样的乌托邦，这野兽纵横的黑夜从来就都不曾出现过。
“看看他呀，看看他呀！这头狼狈的畜生正想要逃回他那光明的世界，你还不明白吗？你都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的黑夜，哪怕回到白昼，你也得夹起尾巴、藏起爪牙。就像是我们每一个人一样伪装成人，可你——已经是一头野兽了。白天无法再满足你，你就好像是我们这群瘾君子一般迫切地渴望着黑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