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角】长生小乃琳(2)

就如以往，一样的相遇，一样的交谈，一样的吐息，一样的廉价沐剂，一样的漂白浴袍，一样的香烟余烬，一样的圆润光洁，一样的紧拥交缠，一样的炽热灼烫，所以乃琳很清楚，现在也必会有一双一样散着质问与悲哀的眸子正盯着她。
体内的生命之火既不会燃尽，也不会衰竭，作为长生者的乃琳的旅程中总是不缺乏这样的女孩，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通常她只是为了解闷，可这一次，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在这个紫发少女的身上，乃琳看见了那个女孩的影子。
“你叫什么名字？”
“珈乐…”
“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带着珈乐穿行在街头，乃琳打量着这座城市。枝江城曾一度被人们认为是希望之城，却在胼足者的威胁后不复从前。虽人们正逐渐建立起一座不再笼罩于胼足者恐怖阴影之下的新枝江，可内战留下的伤痕对于亲历者来说仍然清晰可见。

就比如，就在如今的歌厅的所在地，乃琳曾从废墟瓦砾中救起了那个女孩。
记忆的迷雾已经不太允许乃琳去回味那女孩的容颜，可她还能记得那颗泪痣。救起她兴许是一时兴起，或是想证明自己还未完全烂掉。可之后她们却共同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内战中，人要学的事很多，乃琳教会了她如何佩戴防毒面具而不留一丝缝隙，如何压子弹而不使手阵阵发痛，如何包烟卷并保证卷纸平整且烟叶不抖落，如何使用刺刀而不至于被肋骨卡住，如何在寒夜里找一块舒适点的地方，如何在封锁线内尽可能找到一些吃的，如何拆卸武器并且上油，如何用通条清掉膛内多余的油脂，如何制做收音机，如何安装雷管，如何判断并处理自己伤势，以及如何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用剃刀片无痛地划过自己颈动脉。
要撕裂常人脆弱的肉体并不是一件难事，而自己虽然是不朽之物，可受伤这种事她也是不想体验的。于是两人便相扶持着，在战火中辗转于废墟之间，而就是这段日子里，乃琳察觉到了自己心意的变化。尽管从不相信有什么类似于长相厮守的事，但是，倘若有这样一个机会，乃琳愿意为这个女孩尝试着做一位知疼着热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