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渡春水（二）(2)

赶上沈家的喜事，街市上自然多了很多外地的贵胄乡绅。因此摊贩和商人的生意各个红火。连城璧找个地段最好的苹果摊，故意拿出了一个最素的钱袋，没想到还是失望地听到这位摊主狮子大开口。
对于本地商贩，虽然平日的生意不算太差，可是赶上这个难得的机会还是想多挣一个是一个。更何况他一眼看出这位公子虽然一桌朴素，但是眉眼中的气质必定非富则贵。
连城璧吃着高价苹果，故意夸这苹果比京城的还要香甜。
老板一看他是个睁眼瞎，骗得更起劲了。
“那当然，这都是我们沈庄主命人在山涧中平了地，带着大伙一起开荒种地。这些苹果喝的是山泉水，听的是百鸟音，比山外面的品种好多了。价格自然也不能太低了。”
连城璧笑笑，拿上剩下的牵着马继续。正午时分，他停在客栈要了些酒水菜肴，照例又被狠狠宰了一笔。连城璧看着端上来的这些菜，已经没了食欲。
沈家庄一介江湖草莽，占山设城，排挤当地官衙不说，还大肆修建楼堂馆宇，简直是做起了土皇帝。此地百姓更是在沈家庄的撑腰下，成了奸滑馋懒的刁民。以次充好，手到擒来，各个商贾以骗为先，这处简直不是城市，是个土匪窝。

由此想到了沈璧君，连城璧心中冷笑，想必那所谓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也是这些人杜撰的。不知怎么，连城璧忽然又想起了那名黑衣男子的眼睛。
“倾国倾城？！哼哼！若是有人敢称美人，至少也得有那样一双眼睛。”
连城璧记得先生的教诲，人心难测，可是双目难欺，所以他特别喜欢观察人的眼睛。很多江湖浪客、军中大将、叛国间隙、投降俘虏，甚至是侯府的下人，都是他的观察对象。
这些人眼中有贪婪、有阴险、有残忍、有懦弱、有悲天悯人、也有善心慈悲。可是那个男人的那双眼睛，连城璧从未见过。那是一双十分空洞，深不见底的空洞。
连城璧自信一般人根本看不透自己。因为自己训练得这双眼睛极难被人看穿。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的双目犹如深潭一般，深处漆黑因此看不清。
可是那人的眼睛虽然也是深水那一接触，可是水中有光，能清楚地一眼看到底，这是另一种‘看不清’，因为对方的心里好无杂念，清澈如水。
拥有如此无欲无求、无念无痴的眼睛，其内力却深厚到连城璧一试也探不出究竟。这男子引起了连城璧极大的兴趣，以至于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只是想弄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并非被人家身上的某些东西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