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一）(2)

“妈，我可能不回去了……”在母亲的期望变得过高之前，丹尼尔费力地打断了她，“工作的急事……”，丹尼尔看到母亲涂着唇蜜的手停下了，“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说不定还能赶上的！就一些小……”
“得得得，别说了。我早就说了你回来我的公司干什么不好，至少不像联盟这么折腾人。”母亲把唇蜜收进手提包里，转而正对着丹尼尔的投影，“这次又去哪出差？能不能推掉？记得叫老板发点红包，累死累活还这么吝啬，联盟这待遇……”在丹尼尔试图减轻自己突然离去的负罪感时，母亲的唠叨如期望那般响起。
“别这么刻薄嘛，年轻人有自己想法挺好的啊，就不要束缚丹尼尔了，有这心思不如担心一下丹尼尔表妹的数学。儿子，忙你的去吧！”父亲拍了拍母亲的大腿，面带微笑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十分轻松愉悦。丹尼尔不禁向父亲投去感激的目光。
挂掉电话之后，丹尼尔松了一口气。即使人类的疆域已经遍布许多星球，母子关系依旧是人类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之一。母亲的强势一直是丹尼尔每次决定回家时首要考虑的问题。最关键之处在于，母亲的强势基于理性，很多时候他根本辩不赢母亲——一位毕业于地球最高学府”北清“的高智商女性。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所有与母亲期望不符但最终被母亲同意的决定，大多数最主要靠的都是母亲对父亲的深爱。“亲爱的，考虑我这个权重的话，你应该同意丹尼的决定。因为你同意的话，我会非常高兴，因此你的效用也会提升。”这是父亲和丹尼尔对付母亲的杀手锏。

随意收拾了一下房间，丹尼就出门了。现在是地球的秋天，天气有点凉，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人行道两旁上个世纪的老式路灯洒下昏暗的光斑，让丹尼尔的影子有周期地变化。在这个多光源无影照明技术广泛使用的时代，这些路灯的存在本身也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但丹尼尔却很钟爱这些老古董。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默默伫立，照亮旅人的路的路灯，那孤零零却那么坚定的身影总是令他感慨万千。想到这，丹尼尔不禁浑身一个激灵。他时常的感性是他需要常和母亲辩驳的一个点。“不就是些破路灯吗，有什么好感慨的？不过是人体激素的狂欢而已……”丹尼尔甚至可以脑补出母亲说话时嘴角带着些许轻蔑地微笑的样子。
“该死的，想这些干啥……”丹尼尔摇了摇脑袋，抑制住组织语言反驳“只是激素的狂欢”这一看法的冲动。尽管母亲不一定会亲口说出这个观点，但这么多年败给母亲的经历让他习惯性地尽可能做好下一次辩论的准备。丹尼尔加快了脚步。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他走进了一栋废弃的居民楼。在夜晚，尽管附近有路灯的照明，但远远望去仍然只能得到一个在光污染背景下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其实有心人会发现这是一栋上个世纪的楼房，就像丹尼尔住的那一栋。它之所以还能屹立在这里，全是因为它有特殊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