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城（七）(2)

他工作了整三个小时，身体越来越冷，尽管并没有寒风，期间多次请教在场的语言学家有关错乱字符的信息，总算从中提炼出两个问题点：
时间，空间。
它们是任何宇宙事物的永恒难题，人类各式幻想的来源，此刻也作为问题摊在他面前成为一座大山。即便22世纪中期的人类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在这时也变得微不足道，伴随更为深刻的思考，更多的难题摆在面前，让墨迹遍布了纸张，一行行假设与更多的已知信息对比起来仍是苍白无力。
消失又增加的物质和能量，乃至平白的毫无征兆的时间剧变，空间的未知形态。谜题们化作刀刃不断刮着他的心，求知欲则驱使着他进行一场听起来荒诞的实验，一场证明列车事故原理的实验——当他狂热地向上级报告请求实验时，他们显得震惊，又咬着牙同意了。
教授为实验准备了约七小时，他请求了一台微型时空计量机，数台用以精密计算的超级电脑，少许无需卫星的定位机械植入体，相当多的研究人员，还有杂物如毛巾、水壶、钳子、录音磁带若干。
下午十点二十五分，查理斯教授在研究人员的录像带中一手扶着列车壁开始他的实验。在事后幸存者的描述中，他像是干了很多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干，那副形态难以言诉，只听见电脑噼里啪啦地响着，而后他们看见一条裂缝，一条在已知描述中‘不知它是否存在’的裂缝出现，它们好像冲了出来，啃食他们的大脑，紧接着在场的观测人员惊恐地失去了意识，所有的仪器同样停摆了。

事后检查，昏迷的人员中，其中十三名醒来后精神失常被送入精神病院，三名在后续的研究中以扭曲的姿态自杀身亡，余下二十七名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并在进行心理治疗的过程中与心理治疗师一起失踪。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教授去了哪。
直到三天后人们才在第四次探索列车时于列车中层区段E-038看见了他，据探索小组的通讯报告，查理斯被做成大摆钟悬挂在区段中央敲打一道‘墙’，地板上散落着他实验用的杂物，尤其显眼的是染上血迹的录音带，它们共同奏鸣着嘈杂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和摆钟频率呼应的噪音。
有一名探索队成员试图将录音带拿走并返回，不幸的是，在途中，他的手电筒在最后的照耀后爆出两颗火星，随后通讯中断。其他人则试图用枪械击碎摆钟救出教授，他们似乎失败了，在临时的回馈报告中留下两组没有任何信息的高频声音便同样失联，就像上次一样，探索小组没有一个人回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研究人员尝试了多种办法试图试图探索列车，却无一例外地失败。直到死亡的气息充斥满了整块场地，有一个人在压抑和沉默中爆发。
那名研究员无名可考，但他承受不住压力开枪了，朝自己昔日的同伴开枪了。火花射出带动一片血花，直到子弹用尽，鲜血染红土地为结束，他却仍不满足。当察觉到异样的保全人员对该区域调查时，他看见对方正大卸八块已经化成模糊不清的血肉团块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