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极星（非CP向）】白塔上的哨兵（Part.4）(6)

其实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她还没有在螺旋阶梯上抛弃肉体、融入辉光，如果她不再前行，那么外面的洛天依和星尘也许有办法把她解放出来。
是的，她现在能够透过白塔“看到”整座城邦，自然完全知晓紫色流星的侍奉者们已经夺取了最外层的三座高塔，正在向内侧的四座高塔发起进攻。
她能看到不够资格参加胜利者宴席的贵族被杀死在豪奢的别墅里。
她能看到那些参与宴席之人已然张狂不知自己，他们大口吞咽、过量饮酒、在长笛女孩和吟游诗人的伴奏演出下扭动着自己的躯体，俨然一副迷失的模样。
乐正绫知道，他们已经没救了。
七塔的作用是锚定，既是锚定哨兵的灵魂不会被受到冒犯的曈中之扉取走，也是锚定其他仪式参与者和临时主持者不被仪式锁定。
七失其三，她还没有完成蜕变，但作为圣血象征的基石们已然被卷入，入迷以致迷途不归。
没救了。
乐正绫看到了洛天依。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想要吐出几个音节，却说不出口。

乐正绫感到此刻自己失去了往日的果决与自信，变得脆弱、乃至懦弱。
她甚至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情感吗？
哪怕是在作为“凡人乐正绫”的最后时刻？
何等的懦弱。
和如今的洛天依比起来，她实在是太平庸、太无能、太愚蠢了。
乐正绫知道自己的不足，她不像洛天依那样细致到温柔，有能力察觉每一个人的心情并照顾到位，她只是一个咋咋呼呼的粗人，脑子也不好用，丝毫不懂人心，只能被称上一句“顽固之人”。
她不像洛天依那样，拥有源自心灵深处的沉静力量，仅仅是靠近就能抚慰心灵、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洛天依持有的力量，是“令人信服”，而她只是懂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武艺，拥有的是“令人屈服”的、虚伪的力量。
自己没有值得一提的才能，本质是一个愚人、一个懦夫、一个莽夫，因为自己的顽劣，给洛天依添了许多的麻烦。
为了帮自己善后，洛天依耗费的心神和人情难以计数，但她从没有对乐正绫言说过。
因为洛天依懂得照顾他人的心情，她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些麻烦对乐正绫言说，一定会让她感到愧疚，而这不是她希望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