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渡春水（一）(2)

走过花甸应该就是吴先生的家了。连城璧担心了一路，看到这些熟悉的花草时终于能稍稍放慢脚步了。他记得先生曾说过，他夫人喜好这种家乡的野花。搬到进城后，先生花了很多心思，才在庭院中移栽成功了这种只有苦寒之地才会满山生长的野花。
“花还好，人一定也好。”
他有些激动，毕竟这几年身边的坏消息太多。这次能借着一探先生安全的机会，和先生重聚也是件好事。他看着脚边的花草，儿时在将军帐中长大的记忆再次浮现。那时候他的十八位师傅日日抢着给他上课。有时光是骑射就要一天练上三四次，甚至夜里比义父睡得还完。当时觉得自己好惨好可怜，如今才知道那段时光又多幸福。
军帐校场，在外人眼里的残酷凶恶之地，在他眼里却无比的熟悉和习惯，就像是吴先生说他每次通过花园走回家的那种归属感。
温暖的记忆刚刚笼罩他，一抹刺眼的红色撕裂了他的回忆。不远处一只已经开放的小花在微风中摇头，娇弱的花瓣上有一滴鲜红的血液。
他猛得止步，然后瞬间运气飞奔前方，脚下的血迹越来越密。
柴门大开，小院里的竹篾竹筐，木凳桌椅皆是七零八落地倒了一片。所见之地遍是鲜血。他伸手试了试，还是温热的。

手中的剑又握紧了一些，他屏息前进，瞬间破气。只见房间正对木桌上歪歪摆着一件前朝朝服，上面的金银丝线仍然闪耀，但是部分地方已经被血染红。即使站在门外，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血字正是他的名字——连城璧。
连城璧小心靠近，看清了字立刻翻身院中查找。可惜没有尸身更没有凶手。他不甘心就这样回京。
三天后，连城璧在山坡下的一条干涸的水渠中，找到了一只已经冻僵的兔子。兔子后背有一道刀伤。若不是被水渠上的甘草掩埋，估计也会和吴先生和他的狗儿们一起被带走。这道刀伤十分奇特，连城璧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兵器，越是用寒冰包了放在竹筒里和那件血衣一起带回了京城。
一个月后，京城的商栈引来了一阵好时节。很多经营古玩字画，珠宝贵器的商户都有很多订单。而且这些订单都是送去同一处地方，因此商栈将货物合一同送，能节省很多成本。
正是因为出入城门的车队和人群骤升，连城璧回到京城时很容易就将身后的尾巴给甩干净了。回到永宁侯府的时候，他甚至是走得大门。
老侯爷得知儿子回来了，朝服都没有换就到了书房。一开门就看到养子平静地跪在地上，身边放着只偌大的竹制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