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行（一）(2)

“他们是谁？怎么死的？”女人问手下。
“回大人，向导说他们是芋县的村民，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冻死的。”
“冻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逼得他们在这么冷的天冒险出远门？传令下去，加快脚步，天黑前必须赶到芋县！”
女人抱起孩子，三两下跳回了轿子里。暖炉里的柴火劈啪作响，两位穿着鹅黄色皮袄的丫鬟，正在暖炉热着茶水。
“你们照顾她，我去去就回。”女人把孩子放在火炉边，而后再次出了轿子，奔向了队伍最后面的囚笼。
囚笼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的须发乱成一团，双手被粗壮的铁链拷在一起，裸露的双腿沾满了雪花。
他还没有死。
“应无情，白莲教究竟在做什么？”女人问道。
“这里到芋县不过两天的路程，你还急着问我做甚？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人？我不想说的话，谁也不能逼我说。”应无情冷笑一声，抬起头，露出漆黑凹陷的眼眶。
“你不说也罢。我迟早要杀完白莲教的畜牲。”乐正绫见他油盐不进，冷哼道。
“白莲教的人是杀不完的，我劝你一句，早日皈依我教。少说也能当个白衣教主。”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像个无情剑传人。”
应无情突然大笑起来，双手握住冰冷的木头，冷声道：“我就是有情，才没有把无情剑练到最后一重，也怪我心太软，被你们大理寺十位高手重创，落得这副田地。”
“我猜你在想儿子对吧？他叫什么来着？”乐正绫冷笑道。
“现在已经不想了！白莲教会在芋县起势，不久后，教众将会遍布天下，杀狗官，灭庸皇！”
“你有没有想过，你老是想着白莲教白莲教的，又怎么能练好无情剑？”乐正绫右手一甩红绫，抖落了双肩的雪花，眼角尽显讥讽之意。可应无情已经是个瞎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乐正绫抿了抿嘴，转身道：“你最好再努力活得久一些，好听清楚我的刀，划过他们脖子的声音。”
应无情松开了双手，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囚笼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无情剑的真谛他早就明白了，可是他陷得太深，什么都放不下！是他害了自己！
乐正绫纵身回到轿里，看到炉边的女娃脸上已经有了血色。长发丫鬟正在收拾小桌子，对乐正绫道：“小姐，我已将些草药喂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