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纯】11衷情夜(3)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女训练有素，接了沫儿的班。
一切布置妥当，狄飞惊最后看了一眼雷纯的睡颜，才握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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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飞惊换了一身银灰色的锦缎常服，在雷损的灵堂上站了后半夜。
满目皆白，白烛烧成一滩蜡堆，火芯依旧在其中灼灼跃动，像雪山湖泊的眼睛。
他的内心也充斥着无边怒火，交织着愤怒与悔恨，熊熊燃烧。
与之相反的是他镇定的外表，但火势既不消减，总会压制不住，将这冷静的外壳裂出缝隙，将他的情绪吞噬殆尽。
远处隐隐传来鸡鸣的声音。
终于，狄飞惊沉声道：“总堂，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说过，我要守着纯儿，但如今……因为我的疏忽，让她受伤了。”
说完，他对着棺木干脆利落地一拜，撩开披风径直向外走去。
他很少失去理智。
也很少冲动行事。
但如今，他站在灵堂上吹了半夜冷风，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雾，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冷非常，但他内心的愤怒始终不曾消减。
他准备去杀人。
“站住。”
身前传来一道虚弱的人声。
狄飞惊仿佛被人隔空点了穴道。他握紧了拳头，不动了。
来人是雷纯。

身后的护卫向狄飞惊行礼后，悄然退去。
雷纯束了发尾，只着素白中衣，身形看起来单薄极了。女子提了一盏灯笼，昏黄的烛光为她染上几分暖意。
她走到狄飞惊跟前，眼尾通红，道：“你去哪里？”
狄飞惊本不欲说。
雷纯看了他的样子，了然道：“看来，你知道了。”
见对方抬头望着自己，雷纯挑了挑眉，绕过他走到灵案前，放下灯笼，给雷损添了柱香。
狄飞惊闭了闭眼，转身走到雷纯身边，不错眼地看她，目光充满疼惜。
雷纯双手合十，闭目，口中问道：“怎么知道的？”
“给你问诊的大夫察觉你身体有恙，”狄飞惊说不出已非完璧那四个字，“我也问了你的贴身侍女……纯儿，你遭受的屈辱，我要为你讨回来。”
“那是自然，江湖人向来有仇必报，”雷纯缓缓睁开双目，语气平静，“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她话锋一转，低声喝斥，“只是如今局面不稳，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凡是应当以大局为重，何况你现在贸然出去，又能查到什么，你向来谨慎，怎会做这等没把握没头绪的事情？”
她说的句句在理，的确，谋而后动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但什么事都比不上雷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