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行》（灿白古风）第十八章(2)

边伯贤抬手，拍了一下朴灿烈的手，被朴灿烈反手握住。他没抽出手，而是继续说道：“我拿到这七窍玲珑果时，上面还有血迹，应当是从凌绍远体内剖出。”朴灿烈皱眉，随后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此事。”边伯贤笑了一下，随后道：“那你当年，是怎么出家的？”提到此事时，朴灿烈的眉心微微一抽，握住边伯贤的力道加大，似乎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他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当初你消散后，我不肯相信，便一直在外游荡，想着能够找到你，无意间发现了七窍玲珑果，想着用此物了结与门派的因果，便将七窍玲珑果转交给吴世勋，我便继续找寻你，当时我万念俱灰……”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道：“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了，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深山中的一处小庙中，庙中只有一不知年纪的高僧，他救了我，引我入了佛门。”
“那位高僧呢？”“他已经圆寂了。”之后便是边伯贤知道的事情，朴灿烈为他修来世，四处修塔，助他凝聚魂魄，求一个来生。可如今看来，却是处处不对劲，吴世勋说朴灿烈十年后回过一次灵山派，折了铭牌掷于山前离去，可朴灿烈却是不记得这段往事，再加上昨日的异常状况，边伯贤得出一个较为荒唐的想法，也许朴灿烈因他的死起了心魔，进而刺激出两种人格。边伯贤垂下眼，又舀一勺粥喝下，粥的味道很熟悉，是多年前朴灿烈常给他熬的味道。他抬眸对上朴灿烈的眼。此时外面起了风，裹着灵山派独有的松林味道送入房内。一切都似曾相识，不同的只是眼前人。

在看到边伯贤消散之后，朴灿烈被刺激得厉害了，心中曾经坚信不疑的原则和如今的遭遇产生了冲突。这冲突令他开始自我怀疑，怀疑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是否是对的。朴灿烈是正直又温和的，在他心中师门是最重要的，做事情皆恪守原则。也正是这份恪守原则过于公正，会让李琛那样的人觉得他不近人情。在边伯贤入门之后，他唯一的私心悉数给予了边伯贤，但即便如此他也遵守底线，对边伯贤的道术修行严加要求。他记住对师父的承诺，善待凌绍远，对门派尽心尽力，他因恪守原则，自认对徒弟边伯贤产生旁的感情是不对的，选择疏远对方。然而，这一切却导致边伯贤身死，之后还尸骨无存，连来世都没了。
无尽的痛苦和挣扎，还有仇恨，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入魔。然而朴灿烈不会入魔，也不能入魔，因此他的欲望感情和仇恨，便分离出来，成为了另一个朴灿烈。这个朴灿烈肆意妄为，没有拘束，他在仇恨中占据上风，控制了他的身体，做了许多朴灿烈不知道的事。如若放任这般下去，肆意妄为的“朴灿烈”终有一天会把本身的朴灿烈吞噬，而他便彻底成魔。但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位高僧，他制服了半人半魔的朴灿烈，并将其带回庙中，以金色梵文压制了代表欲望和仇恨的那部分朴灿烈。此后，留存于世间的便是无欲无求的朴灿烈，也就是玄净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