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神里绫华）(2)

“平添一股旧的美呢……不过……”他慢慢拔出钉子，轻轻扯下扇面和刚才换下来的丝绢堆在一起，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副新的扇面，依旧是白鹭戏水，依旧是望月思人。“最早做扇面的那位老师傅也不在了……不过他的徒弟确实手艺精湛，也算是了了老师傅的夙愿。”
他钉好扇面，合闭，又甩开，仔细端详，满意合上，依旧横在神龛里。“再好的檀漆，也经不过时光和风雨的磨难啊，你说人，不，即便是神，也是如此吗？”他依旧细声呢喃着，像是生怕吵醒了她，又试着唤醒她。
他指尖揭下一块剥落的漆，借着月光看看，把它甩开。又从木箱里拿出一盒檀漆，取一支细毛刷，慢慢扶去神龛上的灰灰。一寸一厘，不放过每一个轴承和缝隙。不多时，甩甩毛刷，动起水元素，沾饱了檀漆顺着木料的纹理刷下，子午时分，皓月当空，月光甚是清凉，越过细密的翠竹，拥在他身上。
“您走后，我着实是狼狈了好长一段时间啊……那时，真的，好绝望啊……”起风了，风掠竹叶，竹叶窸窣。“手握良方不知给谁，没了目标，没了希望，甚至连星空都拒绝了我们……”他搁下刷子，看看神龛，满意的低下头，整理器具。“青鸿缠绵了双子，所以我将一切押在了您的余生上，如果……又有其他的星象撞上了旅人，我该……” 没有声音回答他，海浪伴着海风，更显寂静。“药方最终交付了她，我……背弃了您吗……”他声音发颤了，双手合十。

突然，一只雀儿从竹枝头腾跃忽起，挣下的一片竹叶摇摇晃晃，又在空中忽然变了方向，落到了旅者额头。旅者睁开眼，摄住竹叶看着它，笑笑，“是吗……”。
过了许久，他站起，把那些旧物堆起，吹开竹叶，引燃火种。整理好了箱子，他再次封上结界。“以后 怕是不常来了。”他又拜了一拜，起身走到崖角上，远眺波涛，清蟾羁乡，千里银浪。了，竹叶萧萧。
一路顺风
旅者猛回头，竹林中依旧只有风声，神龛中她的神之眼闪着幽幽的荧光，旅者微微弯起嘴角，点头，“嗯。”深吸一口气，从崖角一跃而下，张开风之翼稳稳落在浪船上。扯起白帆，倚着尾舵，渐渐远离了沙滩。
浪船微微颠簸这，旅者忽听到响声，抬头，一只白枭落在船头，旋身化作一位披着羽织的少女。“您好？”“你好。”她躺卧下，张开手，金色碎片在她手心拼出一本手记。“为什么不哭会儿呢？”她问。“多年前把眼泪流干了罢了。”旅者依旧靠着尾舵，有意无意的动着船舵。“可以讲一下你和神里夫人的故事吗？先生。”她问，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羽毛笔在手记上写着。旅者微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