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洞(2)

“诶，你也是被风打伤的吧。”旁边一个穿蓝白病服的人与我攀谈起来。天哪，这也是一个与我一样的受害者。
“对，这个洞就是被风打伤的。”我指着那拇指大小的洞。病人呵呵地笑“这个洞算轻的了，我见过一个被风卷走的人。当时，他什么也没做，就站在那，风马上就过来了，把他卷上了天。我在下面叫他‘喂——快离开风。’他似乎嘀咕了什么，但都被风吹走了，什么也没听见。于是，他消失了。”听后，我的脊髓战栗起来。 
“73号，请到3号窗口。”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我低头一看，“73”，正是我的排号。
“再见了。”我向他道别，他无言，仍是笑呵呵的样子，目送着我离开。
柜台的人指示我前往三号诊室。三号诊室里的是一个有着狮子毛发的女人，她操纵着笔高速地在纸上移动，头也不抬的问我 “你有什么问题？”我将小洞面向她。“你是不是被风打伤的？”她边甩着笔边说道“外边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家伙，他自称看见风卷走了人，又说他被风伤害，但他身上除了跟你一样的洞没什么不正常的。哦，还有一样，他的脑子。”女人嗤笑着，手中的笔弹射出一道墨色的轨迹，刚好射入我头上的洞里。

呼——她长舒了一口气，如释负重地抬起头，接着，她探出身子，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用毛虫般肥大的手指钻进小洞里。
“哎呦”我发出我进到这个房间的第一个声音，她没有就此罢休，反而钻的更深。
“嗬——”她奋力一拔，竟连带着拔出了一只兔子，一只袜子，一本书……。房间里的空间不剩三分之一时，小洞才停止吐出。当我重新审视这些杂物，我才发现这些都是我的物品，可追溯到我的第一个奶嘴。
肥胖的女人做完这些事情后，继续低头写字。随后，闯进了几个黑衣人把我架到了一个空白的房间。小洞又重新开始运动，很快， 房间被从小洞里出来的物品填满。
我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病服，这使的我与外面的病人有几分相像。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小洞在活动，我已像陈年的枯树一样呆滞着。我感到那个洞在不停的扩张，我懊恼的思索，这些我早已失去的东西怎会再次出现。
杂物堆里的蓝皮书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我的日记本，十多年来，我的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记在了上面。那些孤独的不知哭泣了多少遍的日日夜夜，那些欢乐的不知大笑了多少次的同窗岁月，无论喜怒哀乐，我的情感都寄托在这本书上。但不知从何时起，我便再也找不到这本书了，是从我不再哭泣，还是从我不再欢笑开始？但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如今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