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集(13)

清晨的桌子
骨髓深处的金属噪音
一声二声清晰的蛙鸣
源自古老河流泛起的涟漪
阴影形成树林
露水形成菜籽和面包
一起摆在清晨甘霖的实木桌子上
月与风
午夜我
看见自己沐浴在一帘幽黄的朦胧中
水滴浸透花瓣
一个剔透光滑显着忧愁的月亮
伸出手指
妄图囚我于满目疮痍的诗人的眼睛
却因黑夜中渺远的琴声
显现出灵魂的重力
月之灵魂安放自己的身体
他任凭胴体像水一样流去
而风吹起竖笛

风已远去
无题
清醒在一个早晨
海风破碎棱镜
街道上的红男绿女
笑容像互相挂在身上
笑容是一片海洋
海洋有着肉体的声音
双手紧握
时间的脉搏和滩石的喘息
人们在此集会
手把着手
教火炬如何拥有人的嗓音
不是为了歌唱什么
人类的行走已经在陆地上留下痕迹
双手翻弄着混沌的四季
清醒在每一个早晨
手指破碎棱镜
《悼》 舒婷
河上有水草在行走
踱步
午后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