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 灯火(7)

圆桌周围的投影消失，只剩下基洛夫和彼得坐在旁边。基洛夫伸了伸手脚，站起来打开门准备离开会议室，转过头来看向彼得：“尤娜？不一起回去吗？”
“啊，嗯，这就来。”正眯着眼休息的彼得被惊醒，揉了揉眼睛便离开了座位。
“尤娜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可能是在列车上没睡好吧……”
“尤娜在圣彼得堡还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吗？”
“应该，没有吧。”彼得搜寻着记忆，总感觉有些在意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忽略了之。
“嗯，那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后天就去黑山大区。维护舱也不能用了，该怎么去好呢？”
“开车去吧，开那种小型装甲车辆。”
“哎？尤娜居然喜欢这个，我一直不知道呢。”
“算得上是个爱好吧，很久之前就有了。”
“有接近2000公里的路程哦？”
“没关系啦，十小时左右就到了。”
“好吧，尤娜喜欢就好啦。”
昏昏沉沉地经过了一天，一早醒来时已经坐在了基洛夫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型号名为驼鹿的6×6装甲车副驾驶座上，时速二百多公里的风吹在脸上，即便早已入春，丝丝凉意依然侵彻着彼得的神经，迅速带走了她的睡意。卸下货物仅搭载了两人的驼鹿，核动力驱动的小型轮机的声音比平时更加高昂，沿着疾速倒退的风景，一路到达了明斯克。稍作休息后，彼得登上驾驶座，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宽阔的道路贯通曾经被成为欧洲大陆的各个方位，沿途的建筑从传统的罗沙式建筑过渡到地中海式建筑，逐渐变暖的气候不同于冷冽的北方，更像是缓缓流淌的多瑙河一样恬静。皇家礼乐厅伴着从未停息的乐曲伫立在河岸边，无论是人类史上唯一一次世界性战争，还是幽邃从天而降后，不变的是陪伴这座城市数千年的乐符，改变的只有时间和景色。随着轮机启动，景象渐渐从地中海常见的建筑群转变为新巴尔干式建筑群，也意味着长达2000多公里的旅途即将结束。

跨过黑山大区的区界线，层层剥开的群山和密林中是依山而建的聚落，正如记忆中阿尔卑斯山下的村庄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落雪。驶过外围居住圈，来到大区的核心地带，建在台地上的大型研究设施在远处就清晰可见，驶上台地后甚至能看到远处的亚得里亚海南岸。建于战后的研究设施带着几许罗沙式建筑的冷冽和干练，似乎过去黑山大区与罗沙有着密切联系。而在幽邃降临后，大部分居民便迁出了黑山大区，直到最近几年才陆续回来，这也使得这里更像是个研究基地，而不是一个常见的居住生活区域。彼得缓慢降低车速，听着基洛夫讲着不知从哪里获得的关于黑山大区的知识，来到了研究所大门门岗前。生物识别过后跟随导向无人机停靠车辆，HD上收到了无人机发来的设施地图后，无人机便离开了。
下午五点左右，地面还残留着余热，远处的海面上就已经映着斜阳的光辉了。地表上仅有三四层的建筑深深地嵌入台地，黑色的表层玻璃染着霞辉熠熠生光，巨大平顶的上方分布着几组雷达，而在表层玻璃的覆盖下，便是由混凝土浇筑的巨大建筑。两个人根据地图上的线路来到正门，虽说如此，也走过了将近一公里的路程。时至此时，彼得终于想起在圣彼得堡忘记的事情——来自梅尔蒂的消息。彼得感到有些忐忑，不知何处而来的紧张，加上突然想起的事情，和巨大的建筑带来的些许压迫感，让她的心率不知不觉间上升着。穿过立场门，室内开放的恒温冷气稍微消去了彼得手心的汗珠，随着全息投影的指引，基洛夫和彼得乘上重力梯。楼层数停在了地下17层，不同于圣彼得堡医疗设施的重力梯，这里的轿厢门由磁性粒子构成，如同砂糖融化在水中，磁性粒子构成的门在空气中消失不见，站在廊道不远处迎接二人的人，却是彼得怎么也没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