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短篇小说】心之障壁(2)

我曾以为心与心是交错相通的道路，直到我发现读心的能力只有我们觉妖怪有，这时我“眼”中的心便成了被撬开的铁门。
我喜欢读推理小说，喜欢这种得以片刻闭上“眼”而又不置身事外的感觉。他们的惊叹、意外在我看来有趣至极，就像是为我换上了双人类的眼睛。这种“更换器官”的阅读体验虽然不只在推理小说中有，但推理小说无疑是让这种体验最深刻的。
也正是这种时候，我最烦这双眼。我可以回避读心的使用，但遇见我的人已习惯或第一时间躲开或直言一切，我失去了听到谎言的机会。
心的障壁是有趣的，如果没有障壁，心与心之间就会变成交错相通的杂物堆，。正是有了这层障壁人们才会有选择地交流，不然交流起来就会像拎着水桶互相泼水，把所想的一切全泼向对方一样糟吧。更进一步地说，因为有了选择所以有了逻辑，有了逻辑才有了推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读心的时候比起听见心声更重要的是理清嘈杂的声音中的逻辑。没有这种能力都家伙自然无法理解这样的烦恼吧。
比起这个，说回前面所说的，心的不同将人与人隔得无限远。举例来说，这些怨灵的思维逻辑就十分奇特，这个家伙就觉得被人当中侮辱了一定要偿血债，那个家伙又觉得自己有个不孝子就该投江自尽，这样的家伙见的多了之后我竟也不知不觉间被同化，觉得他们所说的似乎有道理。好在管理怨灵这件事不需要我亲自来做。

说到这个，几乎每个怨灵面对我时都必定会想到两句话：“这妖怪在用她的眼睛盯着我，她是在看我生前的罪孽吗？”“真好啊，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能力的话大概就不会犯下这么多错了吧。”
真是遭罪啊……我也不记得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人与人之间隔着一层可怜的厚障壁”。后文的意思不是说人与人之间因为不能互相读心而无法理解，也不是说因传达的失真而误解，是说人的理念。问起怨灵们，他们的回答是：“因为平日里避开了这种事所以感受并不强烈。”但实际所想的却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话那么世上何来这么多的怨仇，自己又何必会来到这种地方。”这让我联想到了鬼族的过去，鬼族对谎言的厌恶几乎到了与生俱来的程度。而这正是过去鬼族多次因未能辨清谎言而受蛊惑遭利用所致的。
虽说鬼普遍性格豪爽不爱说谎，可这并不代表与鬼交流起来就有多么容易。就说前段时间与勇仪聊天，聊到自上周离家开始就不见踪影的我的妹妹，她完全没能理解我的心情，自说自话地说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去在意，在意了也没用。
这大概才是心与心之间真正的障壁，去除了表面的障壁显然不能让交流变得更顺畅。所以与其想着如何去除这表层的障壁不如想想如何去除真正的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