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圣怀素（42）(2)

“他讲如何调锋？”释惠融本来躺下了，听着听着披衣坐了起来。
“调锋方法很多，主要当属‘提按与使转’。毛笔书写过程，须得拐弯，提按决定笔画粗和细，使转确定方和圆。当中锋跑偏成侧锋或者绞锋时，采用提之法使笔毛聚拢成锥，再按下去调成中锋行笔。再如‘捻管’，当笔锋写成了刷子状，墨枯锋散笔画扁平时，要用捻动笔管收拢笔锋，使笔锋拢成准锥体，也是为达到中锋行笔之目的。三者如‘往复’，向下书写时因按压笔锋呈卧倒状，再回锋上扶，还原锥体；如写横，当向右行笔按压卧伏，可向反方向回锋收笔，即是将卧伏之锋扶起。总之，调锋之目的就是将偏锋、散锋收拾成中锋，最终达到中锋行笔。实际书写中千变万化，很是复杂，不能严格分开，要随形就势，恰当运用。”
怀素也披衣坐起，接着道：“颜鲁公曾问张长史如何‘齐于古人’？长史曰要领有五：一曰执笔法，二曰用笔法，三曰布置法，四曰纸笔法，五曰变化法。‘令其圆畅，勿使拘挛’讲执笔法。‘口传手授之诀，勿使无度’，讲用笔法。不慢不越，巧使合宜，讲学会用笔之后，要在结构上下功夫及纸笔风采等等。凡此五种，笔法与结构法涉及皮相，学之较易；用笔之法涉及动作，难度增大；纸笔变化，涉及风神，难度最大。所以，要登上书法巅峰者，非下大功夫，非有大智慧不可。”

“技法，表现的是形质的东西，神采表现最难为。”释惠融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唯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形为神之依，形具而神生，水到而渠成。只有形神兼备，方可求其更为精妙之神采。”
释惠融深以为然。他感到怀素不再是五年前的怀素了，其对书法知识的掌握和理解自己已是望尘莫及。此时的释惠融也忘记了年龄，精神焕发，睡意全无，从被窝里爬出来，时而倾耳细听，时而提问，时而披衣下床，提笔揣摩，不觉雄鸡破晓。
怀素思量，要潜心学习书法，书堂寺环境要比龙兴寺好得多。这里清静，又可以和伯祖父相互讨论，在讨论的过程中，往往还有教学相长的意外收获。老方丈和伯祖父也是真心挽留，怀素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过了不久，书堂寺就像龙兴寺一样，也渐渐热闹起来。
唐朝是一个以书取士的朝代。从皇帝到平民，对书法的膜拜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整日来上香拜佛，拜师习字的人熙熙攘攘。州府官员、商贾名流，争相往来。修缮扩建寺院，在怀素帮助下，达官贵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书堂寺向西向北都做了扩建，用剩余的银子还把文秀塔修葺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