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2)

在行至一处隘口时，忽然杀出的山贼将护卫队杀了个措手不及，仅凭十余人便将三十人的护卫队杀得几乎全灭。
他愈战愈勇，与几名兵士护着贵人一家且战且退，但双拳难敌四手，人数的差距很快就将战局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他杀得双目血红，已是顾不得其他，将腰间玉佩扯下塞到了贵人孩子怀中，便带着几人冲了上去，借着地利硬生生在一处仅容两人通过的石道前拦住了山贼。
可人力终有尽时，在杀了几人后， 他终是力竭倒下，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已和几名兵士一起被缚在架上，出现在了山贼的寨子里。
寨主佩服他的勇猛，邀他褪下官服进寨作贼，他自然不愿，朝寨主啐了口唾沫。
折磨便是从这时开始，鞭笞、刀刮、火烙，层出不穷的恶毒手法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痕迹，但始终不伤及他性命，他咬紧牙关死死挨住，凭着胸中的那一口气坚持了下来。

直到那天，身旁昔日同僚的脑袋咕噜滚落到了他的脚边，望着那双圆瞠惊惧的眼睛，他才猛然惊觉，原来他是怕死的。
很怕。
胸中那一口气一旦泻出，便再也无法填回，他同意了入寨，亲手将身旁另一位同僚的脑袋割下，作了投名状。
时间渐渐过去，他偶尔会在洗脸时看到水中的倒影，想起自己的父亲，但随着脸上的刀疤变多，想起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一个火光烛天的夜晚，在一处村中面对着面前紧抱着孩子啜泣的女人，他犹豫了。
他左右观望了一番，长舒一口气，挥了挥刀，示意她带着孩子从后面的树林离开。
但那女子哪里想得到这些，粼粼的刀光晃在她的眼睛上，仿佛是一道最狠厉的催命符，她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闭上双眼大声哭喊了起来。
“住手！”
一道寒光如隼掠过，带出一道刺耳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