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的刀尖——盖拉切日志·其后21(3)

而这次任务也一如预期，完成得十分顺利，对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任务毫无难度，潜入城市，从不同地点同时动手，消除目标然后离城……唯一难点怕也只有那无聊的签名仪式了。在执行任务的当天，我们观摩了那四个倒霉蛋的特训结果，即便是最喜欢吹毛求疵的耶利米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把那签名写得一模一样，绝对足以满足委托人的要求。任务完成后，我们在夜色尚未褪去之前回到了城外的宿营地，一刻不休就开拔上路，向帝国的南部全速进发。
这一场屠杀当时震动了整个莱森城乃至大半个帝国——不知特里同让我们全速撤离莱森，是不是因为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我听说这场惨案至今都是帝国的一桩悬案，在佣兵和黑道之间当然很快就传出流言，猜测我们就是执行者——毕竟能做出这么大一桩案子的佣兵团，全大陆也没几家了。但佣兵不是真正的犯人，只是犯人手上的武器罢了，这场案子真正的主使者究竟是何人、目的为何，我猜特里同本人恐怕都不甚清楚，证据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那留言的意义和目的，而且在撤离途中，这老家伙一直在和我们闲聊，估计着案发后莱森城乃至帝国的反应，也随口聊着那留言的离谱。其实，雇主的目的，从那“以神之名”的留言里，我们多少也猜得出来，要么是狂热的神教信徒肃清渎神者，要么就是打着肃清的幌子，暗地里铲除异己……不过，如果是出于私刑目的，雇佣“歌德”杀这么多人，特里同是不会接受的，对方的来头必然很大，事情背后所牵扯的利益关系也绝不会因这一场屠杀而失衡——这一点我们都信得过特里同，他最擅长在利益的刀锋上行走，而绝不割伤自己的脚。

事实也是如此，尽管这场惨案声名远播，可却最终成了悬案，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帝国侦查员颟顸无能，一定有某个势力从中获利，然后把事情压了下去……至于那个“某个势力”是什么东西，我可一点儿也不、并且不该感兴趣。我们昼夜兼程了三天，一直来到帝国最南端，也是大陆最南端的泰德港，总算停下脚步，进城住下。
我不喜欢泰德港，它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烂的港口城市，是帝国为了寻求出海口，强行自南方的氏族手里掠夺、然后烂泥扶上墙那般建设起来的。作为帝国的最南端，泰德港突兀地横亘在数个氏族国家之间，常年卷入大小战争，街巷破败而肮脏，各色人等混迹其间，寻找着各种发财机会，最流行的乃是走私以及偷窃。与脏乱的外表不符，这座城市的油水可不少，南方大陆的进出口生意且不说，单是和附近氏族国家之间的货物贸易——包括人口交易，就足以让这座城市的每一任领主在首都艾城买一处能令公爵都羡煞的田产。当然，最能榨出油水的交易全都是非法行为，交易过程也都离不开暴力环伺，佣兵在这座城市永远都受欢迎，毕竟谁也不嫌能用的棋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