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三见(6)

孟国旭：“？？？”
他不知道这小孩儿怎么突然变了脸，看他此刻的样子，像是要弄死自己然后再抛尸。
原想着送到家就走，因此孟国旭没锁车。梁禹近乎粗暴地拉开后座的左车门：“上来。”
又从车尾绕到右车门，径直上车。
两人各自坐在后座两窗边，中间隔了一个空位的距离。
梁禹暗自平复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发问：“你看到我枕头下的东西没？”
孟国旭终于知道梁禹为什么想杀他了，他没打算说谎：“嗯，看见了。”
“你怎么想的？”梁禹心里又乱作一团，“说真话。”
本来那天不小心看到照片以及背后手写的“he is so beautiful”时，孟国旭只是惊讶和怀疑，但现在看梁禹的反应，他已经确定了。
“你是……”孟国旭微微偏头，斜眼望去，心里竟然难受起来，“同性恋？”
梁禹垂眸，像雕塑一般静止不动，过了很久，他无奈而有力的声音传到孟国旭耳边：“对。”
孟国旭难以察觉地哆嗦一下，对他说：“罗飞不是。”
他单纯只是为了梁禹着想，喜欢上一个直男只会让他受伤。但考虑到梁禹的自尊和他俩并不算亲密的关系，他又不能说的太多，于是只说了四个字，相信聪明的梁禹能领悟。

但不知道是孟国旭的语气没对，还是梁禹对这件事神经敏感，在他听来，孟国旭显得有些冷漠，像是要在他和正常人之间划一道界限。
梁禹一听这话，猛地扭头，瞪了孟国旭一眼：“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他对罗飞的喜欢，是一种只关于欣赏的喜欢，就像喜欢张国荣吴彦祖梅艳芳一样的喜欢，是不分男女的，是无关于爱情的。
但梁禹当时怎么对孟国旭解释呢？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别人只会认为那些解释都是为了掩饰他不正常的性取向。
孟国旭不知道梁禹为什么突然炸了。他想了想，或许这个小孩儿还放不下罗飞，又说：“罗飞很在乎你。”
听了这句话，梁禹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
但下一句，又让他重燃怒火。
“所以你最好把他当朋友。”
当成朋友，梁禹也是这么想的，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他觉得孟国旭的潜台词是：你离我外甥远一点。
他讨厌孟国旭这样反复而刻意的强调，而且一想到孟国旭送他回家，只是为了警告他，他心里就有种无名火，燃烧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五脏六腑。前几个小时里那些相谈甚欢的场景也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