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静默，毋须多言]第二十二章：母女(4)

正午，鹰川家桌上摆上了较为丰盛的饭菜，然却未嗅到熟悉的香气。但见客厅气氛沉闷，压抑得连菜肴们都不敢冒一丝热气。小葵，已不再姓鹰川的堇的亲生母亲，端坐于客位沙发上。
堇自觉四肢僵硬，正待换个坐姿，不想推得沙发椅吱呀长啸，比及先前鸦雀无声的沉寂，更加令人心燥。欲开口时，又觉口干舌燥，自然发不出声来，也不敢去看母亲的神态，只好低眉注视着桌面。
正午十二时，堇的母亲来访，但是老爸却不在！
那个家伙！
堇咬牙切齿。
清晰的，能听到秒针的脚步声。
两人一动不动坐在原处，没有谁率先举筷或开口打破僵局，只是任由午饭被空气剥夺了体温。堇稍稍抬起眼，暗中观察着妈妈的样貌，那是一张与记忆相去甚远的脸庞。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究竟是妈妈背离了曾经的形象，还是自己早已被岁月洗淡了记忆。
堇思索着，又瞟过一眼，却仿佛追上了妈妈方才离开自己的目光。她也在偷偷观察自己？堇忽然想到，对啊，重逢是双向的，自己在她眼里一定也十分陌生，与记忆相去甚远吧。

今天我做主人，她是访客，那至少不能因为这点小问题导致冷场。
“咳咳，我们还是…先吃饭吧，额……”称呼浮到嘴边，忽然噎住了，不知为何堇有些抗拒用“妈妈”称呼眼前的女士，可毕竟套着这层关系，用别种称呼又显疏远。
“……不然，菜要凉了。”
结果是给糊弄过去了。
“嗯，是呢。”
积久的沉默突然被打破令人反应不及，妈妈顿了半拍才做出回答。
然而，这并不能消解僵直的局面，不过是转移自己注意力的逃避手段罢了。但见两人轻声举箸，细细咀嚼，生怕传出半点碗筷碰撞声，又提防伸筷到同一盘里，更要小心先吃空碗中的米饭。那场景着实有趣，两人都只吃自己眼边的菜式，似以正中的蔬菜汤为限划出了楚河汉界。
她们吃了多久？不太清楚，堇对时间的体感早已经麻木，但这必定是堇此生用餐时间最长的一顿饭。
到最后，只剩下餐桌中心的汤一勺未动。
加热一下当作晚饭吧。堇在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