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我的朋友变成了熊(2)

2.
上课铃响了，白熊还没有回来。她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听着匆忙的脚步声来来去去，从很多变得很少。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吭声，比墙角的石砖还要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铃声响了又响。白熊托着两腮，既害怕被人找到，又希望有谁能够发现她。
“小杏。”我轻轻地喊。
好一会儿，门内传来小声的抽泣。
“他们一直说我，我太生气了。”白熊哽咽了几下，两只眼睛成了关不上的水龙头，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们说我以后会变成更大更坏的熊，弄坏房屋和树木。不如、不如现在就搬到森林里去算了……”
“小杏想到森林里去吗？”我贴近门板，里面下着小雨，还有刮风那样轻的吸气声。
“也不是我自己想变成熊的。”
“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
门内一阵沉默。
“那个孩子的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看起来很疼。”我转向门外，“听，他也在找你，他很担心你。”
“你想向他道歉吗？”我问。
白熊拨弄着手背上的绒毛，泪水浸透的地方有些干了，结成黏黏的团块。
“桌子和椅子倒了很多，你想把它们扶起来吗？”我又问。
门开了。白熊走出来，笨拙地清洗着爪子和脸。我拍拍她的后背，往她掌心里塞了一颗水果糖。
3.

“可以借下你的橡皮吗？”
白熊抬起头，画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于是她点点头，又埋入稿纸当中。
指针嘀嗒，纸笔沙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太阳点起炉火开始烤棉花糖，云朵裹上金边，烧得胀鼓鼓、红通通。白熊边走边看，看了很久。
“你也住这个小区呀。”先前画室里的女孩出现在转角，手里拿着雪糕，冲她笑着挥了挥手。
白熊听不清自己有没有回答，只见女孩像只轻快的燕子，一晃眼便消失在鹅卵石簇拥的小道上了。
“下次见面，也和她打招呼吧。”我说。
白熊望着小道说“好”。
“要先练习一下吗？”我问。
白熊左右看了看，上前两步道：“你好，绣球花。”
微风拂过，浅粉淡蓝的花团轻轻点头，像是在应答。这给了白熊一点勇气，于是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你好，大樟树。”
层层叠叠的树叶“哗哗”地响，回应比花儿更热烈。
“你好，橘子猫。”
趴卧在花坛边的大猫眨眨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白熊蹲下身，太阳的炉火熏得她暖洋洋的，背上的绒毛像是要融化在金色的晖光里。
“谢谢你，阿呆。”她小声说。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