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酒先生的辩护(2)

酒先生看到原告律师是一把键盘。它前不久刚刚做完整容，砍掉了右侧的小键盘，显得更加娇俏、更加快捷、更加急躁了。只见它劈里啪啦，连珠炮一样不停地说话：“酒……昨天……殴打……致残……伤亡……影响……刑罚……立刻……马上！”键盘先生缓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酒先生只是垂着头，像一只落败的公鸡。
眼镜律师好整以暇，等待着机会打乱键盘延绵不断的逻辑思考：“我需要提醒您，键盘先生，即使是真正的罪犯，也有物权的基本权利。否则我就不会按要求站在这里。我必须要求您改换口吻，在称呼被告时加上‘先生’二字，否则我不能同意接下来的辩论。我相信大法官也支持我这个小小的请求。”
急性子的键盘先生立马说：“它也配？”这话一出口就使它落在了下风。观众席出现了窃窃私语，圆规女士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键盘先生控制不住自己，又说了一大堆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偏题了，不得不在圆规女士的要求下服软。它本来跟瀑布一样威力无比的逻辑链条被这么一打断，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言语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不过总之，酒先生的案子也没必要多说，毕竟整个事件有完整的录像。有这样一个铁证，键盘先生不怕它逃得掉。这时候轮到被告律师辩护了。只见眼镜推了推自己的鼻梁，然后对圆规女士说：“我想先问大法官一个问题：您的指责是不偏不倚，画出完美的圆是吗？”

“是这样。”
“如果您遇到一张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桌子，在上面怎么也画不出完美的圆，那是您的问题还是桌子先生的问题呢？”
“那是桌子的问题。”
观众席里传出一个不满的声音：“我反对！凭什么拿我当例子！”有人笑了。
眼镜律师面带微笑：“那就对了。就像因为一张不平整的桌子，导致无法在上面画出完美的圆一样，酒先生在这里又有什么错呢？前人说过，‘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更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说法。酒先生的名声众所周知，本来是不差的。现在先不谈事发录像里，犯罪的人是不是喝了酒；就算他们喝了酒，跟酒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喝它的人不对罢了。需要审判的不是酒，是人！现在却都把注意力放在酒先生身上，是不是有点偏颇了？”这一番话把大家说的目瞪口呆，连键盘一时间都忘记怎么反驳了。
“可是，我们不管人间事。”圆规大法官说。她也有点为难。键盘先生也反应过来了，“就算酒……先生不是主谋，但是有太多的事实，人在不喝酒时是好好的，喝了酒就变得二五八万，在那里作孽。所以怎么着酒先生也算是从犯！——就算我没法证明那些人喝了酒，你也没法证明那些人没喝酒呀！”键盘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