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否 第三章 病逝的爷爷(2)

“爷爷，你还要喝酒啊？”我问道。
爷爷却是不答，对着我一直呵呵的笑。
“您还认识我吗？”我看着爷爷一直指着我的手问道。
爷爷还是不答，一直手指着我，另一只手向着我弟弟探去。我把我弟弟拉到爷爷面前问道：“爷爷，他你还认识不？”爷爷依旧不答，只是看着我们笑。不多时，爸爸走了过来，对着爷爷说道：“爸，您感觉怎么样？”爷爷也没有回答，依旧望着我们笑。奶奶拿着酒杯过来，放在了爷爷手中，爷爷喝了几口，突然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回道：“也没有什么人啊！”“这么多人在天上飘着，还不请别人坐下！”爷爷看着我们说道。我当时就头皮发麻，冷汗蹭一下就出来了，原来爷爷不是对着我们笑，他躺着，是对着我们后面笑。爸爸脸色大变，立马就叫我们去搬凳子，然后挨个给大伯、大姑、小姑打了电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回光返照。
傍晚，爷爷很平静地躺在了大厅中央，和中午红光满面的状态不同，现在只是时不时地咯咯咯吸着气；和中午只有我们一家人不同，现在大厅里站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必认识的；有悲伤的，也有看着悲伤的。人呐，真是复杂的生物，面对不同的人，你会戴上不同的面具；人呐，也是简单的生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在沉默和断断续续的吸气声中流逝，随着一声缓慢而轻的呼气声，一切归于平静。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大爷在我爷爷面前说了一段话，我却是记不得了，是当时就不记得还是后来慢慢忘了，我已记得不真切了。说完后，就让我们给爷爷换上衣服。当脱下爷爷的袜子时，一阵恶臭传了出来，我忍不住的反胃，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从人身上发出来的，爷爷啊，爷爷，您究竟……小姑爷拿来了空气清新剂，对着爷爷的脚猛喷，大人们趁机给爷爷换上了衣服。

第二天，看着爷爷躺在冰棺里，我泪如雨下，我基本上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父母需要忙工作，爷爷每天上街买菜，奶奶做饭给我吃，我想起了有时我抢着吃了您只吃了一半的咸鸭蛋，您只对着我笑笑；想起了有时我顽皮，您揪着我耳朵让我听话；想起了我要去住校，您扛着生活用品在太阳底下矫健的身影……
一位身穿素衣的主持人在冰棺前念了一大段的悼词，但是我一句也没有听懂，这有没有可能就是老一辈与我们之间的代沟。念完后，率先转身伏地大哭，我们也赶紧跪地磕头。专业 的就是不一样，主持人的哭声真的有感染力，闻者无不悲从心起。三拜之后，冰棺装上了车，我随车前往了火葬场，送了爷爷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