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2)

但我知道蓝并不属于我们这里，她并不属于任何圈子，他就是蓝，没有名字，没有性，没有肉体，没有灵魂，做一个概念存在着。
蓝以前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姑娘，平凡得她这样的人放在人堆里，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有父母，住在县城的老小区，会扎高马尾的辫子，会被作业和朋友而发愁。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过程就算是了解他的人（这天底下哪有了解她的的人呢？）也不知道。
按说她这么一个孤孤单单的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找她事儿的人应该不少，可是就连高中学校里扛把子的黄毛见了她也绕道走，甚至被就算真遇上了，说两句话也是为她点烟倒酒的卑微感。
黄毛一斜着眼吐了一口烟，把烟头拧碎烟扎在他脚下的石板上，亮晶晶的红彤彤的，他吐了口唾沫小声说，别惹她，惹她干什么？那孩子杀人不眨眼。
在黑暗的不能在黑暗的夜里，在秘密都不能在秘密的帮派里流传着这么几个离奇的故事，有人说蓝杀过人，先把砍刀砍断了人家的头，那个人表情还僵着，眼珠子在街上滚了两滚。
有人说是他一个人打了人家6个3死3重伤，刀是从肚子里插进去的，好轻轻巧巧的，刀下去的时候就像在砍猪肉炖排骨一样。
这样蓝的裙子上就飞满了血迹，血迹从她冷白皮的肌肤里蔓延开来。

血在黑暗里滴着，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走，和蓝一起走过了灯红酒绿的红灯区，回到风雨飘摇的家。
蓝洗了把脸，在暴风雨天的雷声和闪电中抽着半明半灭的烟。
可是后来蓝说她哪杀过什么人。
可她身后就是一把看起来并不是很新，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棒球杆，棒球在这个小县城是想都不敢想的运动，这句话便充满了可疑。
她的家在这个小板房的2楼，吱吱嘎嘎吱吱嘎嘎走的时候都能觉到板房命不久矣，应该是隔壁烂尾楼建筑工地临时驻扎时建的，现在楼也烂尾了，人也跑了，里面倒是出了一个未遂的杀人犯。
可蓝的那张脸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个杀人犯，但是那眼睛的确一点感情也没有，脸上的表情带着好些无所谓，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有的动作，比如说抽烟，比如说打架。
不过
我想到了这一切，张一恒一定想到了。
只不过张一恒想到时他已经死了，而我想到这时，死了的人是蓝。
也许我还知道一些张一恒到死也没有找到的东西。
比如说蓝其实是全市首富的私生女。
比如说蓝的养父养母其实很爱他。
比如说蓝的养父养母死在三个8的车底下。
蓝从来不缺钱，这个卡里每个月都会有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杀人犯，给她打上几万块。在小县城的房价180平的大豪宅，一个月也只需要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