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WICCE(9)

卡达斯不再发出声音，于是沙缇亚更加笃定地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听见克劳维斯的声音。他的语气和平时似乎没什么差异，只是声音更加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他说，沙缇亚，别再继续往前走了。
沙缇亚犹豫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听克劳维斯的话，而大部分时间里，克劳维斯告诉她唯一的事情就是，去做她想做的。
可现在呢，她该怎么做。
戴着领结的乌鸦没再尖叫，只是侧着头用黑色的眼睛盯着她。
克劳维斯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沙缇亚不知道，总之不会是小点心，不会是发绳，也不会其它什么她在放学路上遇见的小玩意。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不过，从始至终，沙缇亚唯独没想过害怕。
不管是某天晚上经过那间房间，还是书中关于crawicce的描述。沙缇亚总是知道，克劳维斯就是克劳维斯。
而她也知道，克劳维斯现在就在那里。
沙缇亚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在卡达斯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地，称得上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团黑色羽毛身边。
她离得很近，平时她都不会离克劳维斯这么近，在这个距离，沙缇亚甚至能够看见羽毛随着魔法师的呼吸而轻微起伏，颤动。

那是一对翅膀，很大的，黑色的翅膀，是沙缇亚从没有见到过的，克劳维斯的翅膀。
她轻轻按着黑翼的骨节，尝试将它们移开了些。这没有费她很大力气，像是此时的克劳维斯轻得没有骨头，也没有那个精力做些什么去阻止她。
那时，沙缇亚看见了，那是长着两对翅膀的CRAWICCE。
女巫的长发贴着脸颊垂到地上，那些路上的黑色流体似乎是在他的脸侧，发梢，还有层层的羽毛下流动着，最终流到了更远的地方。
不过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这座宅子，像是他们正驻足着、等待着什么，不想要离开这里。
克劳维斯不再说什么了，卡达斯终于他的身上离开，他飞到了房间一侧的书架上，房间里除了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克劳维斯的呼吸声。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而他只是低着头，并没有看向沙缇亚。
沙缇亚也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克劳维斯，似乎在某一时刻，他们两个都停住不动了。
直到下一个时刻，沙缇亚意识到，这些黑色的流体是他的眼泪。
又是一个没来由的年念头，但先前的经验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总不会是毫无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