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大鱼（童心为你）(5)

他们要抛弃大鱼了。
莉娅望着人们远去的背影，努力地消化着这个事实，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人类的本性，竟是如此的丑恶，如此的忘恩负义。
大鱼静静地躺在没有被水滋润过的地面，像一头搁浅的巨鲸，除了莉娅，没有人再去关心大鱼。一条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利用完它的人们视作随时可以丢弃的草芥，模糊了视线的莉娅疯了似的扑到了大鱼的身上，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大鱼。
她在祈祷。
祈祷一个奇迹。
她多么希望，此刻她落在大鱼身上的眼泪，能够像睡前故事里所描述的那样，充满金灿灿的、无比神奇的魔法，在顷刻之间将它完完全全地治愈，把当年降临在她身上的生命的奇迹，返还给大鱼。
可惜，奇迹并不是每天都会发生，不论莉娅如何拼命地挽留，大鱼眼中原先耀眼的光还是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它的温度正在莉娅的掌心中一点一点消逝，感知到这一点的莉娅哭得是那样的伤心，悲恸得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给掏空。

她不想让大鱼，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一只粗糙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莉娅噙着泪花转过头来，看到拄着手杖的老人那张格外慈祥的脸。
“可是...可是大鱼它...它就要死了...”
莉娅抽噎着抹了一把泪水，断断续续地倾吐着自己的忧伤与不舍。
老人听罢，扬起了他干瘪的嘴唇，绽开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挤出了一道道皱纹。
“傻孩子，你再仔细看看。”
莉娅的哭声小了下去，她听从老人的话，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面前那条她所熟知的大鱼不见了，它如铠甲般坚硬的外壳，失去了驱动器散发出的热量，变回了一层冰冷厚实的铁皮，它的双眼成了两面巨大的圆窗，出于电力供应的不足，变得灰蒙蒙的，内里透不出一星半点的光芒。

原来，水源是为人类自己找的；原来，先前人类赖以生存的那个名叫地球的地方，早已毁灭。
莉娅抬起头，又一艘飞船从天边游过，像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