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列传·上（百妖谱~同人~灰狐）(2)

书房中所悬佩剑，是我当年抓周时所得。后来听爹爹讲起，生逢乱世爹爹想让我未来能有将帅之才而非书生意气，以便在这乱世中谋求一条生路，在炕前陈设一大青案台，上仅摆十八般兵器未设笔墨纸砚，尤把刀，枪，棍放在我的面前。那时也许是我不知事，只觉得家臣所带的酒袋子所印花纹如狐火般甚是好看，就想伸手去拿拿，那人许是害怕侧过身去让我一手抓空抓到了腰间的佩剑上。爹得说他那时觉得恼怒，觉得我这般难成大器，难率三军，原是自汉以来，骑兵渐成军中征战的主力，单手执剑虽可在马上冲锋直刺，然剑过长易折，过短则难以刺中，另刺击诱发的反冲之力又易伤己，遂渐渐被大开大合，切削劈砍的刀枪棍所替代，剑又成了“花架子”的代名词。多亏娘亲说虽剑无军中之威，然却是将相卫体所用，以示威仪，吾儿日后必伴君左右，大有可为。爹爹听后才眉心舒展，心觉尚好，便叫百余勇士教我剑术。
故我虽体格不足，不精拳脚武艺，却敏捷机灵，擅跑擅避。后来想想，也许我只想作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而非佩长剑示威仪的高官罢了。待到总角之年，旧王心疑爹爹私养家兵，为保爹爹周全，我自荐入军作为人质，才打消了旧王的疑虑。
念及身不由己，突觉烦闷，将军起身将窗户轻轻掀起，澄澈的月光撒入室内，依是无情地把长剑的影子撕扯成一根细细的长枪。或许是觉得月光清冷，将军举起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直到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里往上翻涌。那股暖流仿若午后阳光晒过的狐毛，又仿若那吸收了一天日月精华的枯草堆，躺在上面，柔柔地软软地暖暖地，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勾得他痒痒的，让他想起了那个少年的夜晚。

那也是一个与今夜相似的夜晚，但他那是还是军中的一个小鬼，在蜀地军中作杂，什么高官厚禄，什么赫赫军功他一无所有，所幸的是有一只通灵性的灰狐相伴。
是夜，不知那灰狐从哪叼来一个不大的酒囊，我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他是去临近的村里偷的。本想让其还回去，却看到酒袋上狐火形状的图案有些熟悉，那好像是一种特殊种类的酒才会有的标志。我详怒装作一本正经地瞪着他，他蹲在我面前歪着脑袋也瞅着我，那大大的眼睛好像充满着不解。看着他的可爱样子，我实在气不来，笑着给了他一个脑袋蹦儿，教导他不问而取是为贼，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
那灰狐摇了摇尾巴，又缩了缩头仿若委屈巴巴的孩子。我扯了根野草，穿了几枚铜钱并把两头打了个结，摆到他面前。他估计是以为是吃物舔了舔，然后赶紧撤了几步开始吐舌头仿佛想要吐出来那味道，我笑着跟他说，你这小妖狐贪图财物偷窃酒食，看吧，染了一身铜臭。这世间啊，就数这铜钱臭了，真不知为何那么多人喜欢。
这次我把没有铜钱一侧的草根递到他嘴前，喏，去把酒钱给了，他这次倒是学会了叼起串着铜钱的草环往村里跑去。
哈哈，这小家伙，还怪通人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