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2)

如果所有的幸福都是结局，世界上便少了许多的遗憾和残忍。安珍不敢对清姬说出自己已是魂魄的事实，无法给她长久。他想着，有个等他的念头，或许清姬还可以活下去。他呢，失了清姬，又该如何？情给她，命给她，还有什么呢。他望着跪在地上恸哭的女孩，这是他最爱的人啊，他缓缓地跪下，紧紧地抱住她，“等我修佛归来，我定娶你。”
他从未说过要她等他。但是清姬的眼神，她的样子，她的巧笑倩兮，一直在他心里，像一条毒蛇，咬破心脏而出，冰凉而恐惧，游弋于全身。他跟随师父修行多年，因心有杂念，始终无半点突破；他离开清姬多年，因已是魂魄之身，终究不能回去见她。师父当初能助他留几日人身，全了他向清姬表意的心愿，已实属不易。现在谁也没有办法了，他无法再回去了，终究是孤魂罢了。
“安珍，她，她…”
“师父。”
“她执念太深，已成蛇妖，过海而来，专为寻你。”
“是寻我，还是杀我？”
“安珍，你该知道，她不会伤害你的。”
“师父，你知道的，我情愿于她手下魂飞魄散。是我负了她。”
清姬拖着巨大的身子，径直滑向主殿，要青坊主交出安珍。青坊主不知清姬发生了什么，人面蛇神，遍是妖纹，鬓边别着白色山茶花。

“你放弃吧，其实，安珍已经死去。”
“死了？他生是我的人，死也要是我亲手所杀。”
“安珍已成恶鬼，随我来吧。”
清姬随着青坊主去寻安珍，心里忐忑不定，她不在乎安珍是否为恶鬼，只想着瞧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安珍会不会嫌弃她。她不在乎他遗弃过她，她可以不去怪他的，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可以像最初一样的。
“安珍，是我。”清姬露出与庞大身躯极不协调的温柔。
“你是谁？啊！”已成为恶鬼的安珍惊恐地往后退。
“你放弃吧，他已经不认得你了。”
“不认得我？你怎么敢？怎么可以忘了我！”清姬猛然起身，撞破屋顶而出。
“和尚，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清姬用蛇尾从青坊主身边卷起安珍，随即紧收蛇身，恶鬼痛苦地大叫。安珍的眼睛，清姬是那样熟悉，因为恐惧，他终于在看着她了，她依然能从恶鬼的眼神中看到安珍的影子，那是她最爱的人啊，也是抛弃她，留她苦等多年，又不认得她的人。
“你真的杀了他！你要做什么！”青坊主嘶吼着，他猜不透这蛇妖。
清姬手里攥着安珍的头骨，小心翼翼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