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江山意（黑璧衡）(2)

奈何人心难测，不管他多么恪尽职守，谨守本分，还是有流言传了出来，摄政王功高盖主，要篡位了。传的多了，便有人当了真，一些投机的官员、幕僚，要出人头地，想效仿姚广孝，就把他当成了成祖皇帝。他解释了也没人信，一次两次，他便不解释了，由着他们去传。谣言甚嚣尘上，连一向尊敬他的小皇帝也当了真，……还有那个人。
最初认识他是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年末回京述职，知道了太子身边有个出口成章的小神童，小小年纪已经见地不俗。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他因着那个和他一样的名字，记住了他，齐衡，真是好名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年末回京有了期盼，一年年看他如同抽了节的青竹，挺拔修长，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他常年征战而愈发冷硬的心里，映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妥帖的放在最柔软的内里。远远的看着他与太子嬉闹，研习学问，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又能如何，他不过是一年才得见一面，太子却能日日与他对坐，听闻是儿时便结下的缘分，他如何比得过，大概在他那里，连名字也不曾有过吧。
可是先帝驾崩，他常驻京师，他有了一个可以伴他左右的机会。果然如他想的那般，他只会拘谨的跟着太子叫他一声连王殿下，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心心念念的把他放在心上。日日见他，思念像长了草，不甘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人啊，果然贪心不足。上供的紫毫笔，时新的布料，新奇的玩意，都送去国公府，他制造一切能与他交流见面的机会。他终于不再畏惧他的身份，时常与他说笑一处，这样就很好了，他告诉自己。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因着流言来找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是齐衡的全部，是他无条件的信任与依靠。

齐衡
生于诗书礼仪之家，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学问，品行，无一不担得起君子一称。齐家靠祖上荫德，到如今空承国公衔，齐衡自小便知道家族荣辱系于一身，光耀门楣，是他作为齐家人的责任。享了普通人享不了的荣华富贵，可不得担普通人担不了的重责嘛。
就算知道做了太子伴读，以后太子登基，也少不了封官领赏。他依然有自己的坚持，他要光明正大的进科场，中进士，上朝堂。这是他作为读书人的风骨，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要做如魏征，寇准般的贤臣，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问心无愧。
他心里还悄悄仰慕着一个人，初时只听说连王殿下骁勇善战，能谋善断，知人善任，宽严并济。后来，有年冬天，先皇来东宫检查太子功课，带了一个人来。那人器宇轩昂，一身杀伐之气，看向他的目光却柔暖和煦，这个人真好看，他不自觉红了脸，错开了眼睛。后来他从太子口中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朱佑衡，和他有一个字一样呢，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却悄悄弯了眉眼。他着了迷似的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宫里以前的老嬷嬷老宦官，连王府的下人，偶尔还能从先皇口中听到。每多探听一分，他就多了解一点那个人，心里默默高兴，这是无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