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覆沙(5)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可以离远点停车，确认安全后再给他一些淡水与补给，你觉得这样如何呢，腕表先生？”
“...如果二位都是这个意见的话，可以。”
说罢，腕表开始招呼起车上的兄弟，并给身后的那辆载具打了个信号，通知他们接下来会暂停行驶临时停靠，并注意周边是否有埋伏。
最终，在离那位流浪者距离百米左右的地方，这辆逃亡的载具缓缓停了下来，几名全副武装的保镖迅速从载具上跳下，全神贯注地警戒起了四周的状况。
“报告，无人机半径300米内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报告，目标似乎已丧失了行动能力。”
“收到。”
腕表拎起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一个水壶以及两天份的干粮，感受着肩上这份生命的重量，佣兵对这名流浪者是否能靠此活下去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并不是什么雪中送炭，无非是拖延了死亡的时间罢了，与其用这些东西送去虚假的希望，他认为不如让他一刀亲手结束对方的痛苦才是最仁慈的。
“喂，还活着吗？”
“......”
“不用勉强说话，这包里面的东西是你的了，收下吧。”
走到对方身前，腕表才注意到在他脚下躺着的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菲林，亚麻色的长发上粘着不少沙粒，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她缓缓从身下抽出了一只手，尽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起了头。

她的面容乱糟糟的，淡金色的眸子无神而黯淡，嘴唇干裂双颊上有几道被风沙剐蹭的血痕，手臂上满是被太阳晒伤的伤痕，脚掌上结痂的伤口更是将血与沙混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凄惨。
的确像是精疲力竭的样子，不过腕表仍未放松警惕，在确认她这身单薄的袍子藏不下什么危险物品后，他又注意到那根被布包起来的拐杖滚落到了一边，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对方若真想借此发力这个距离他也能保证他能抢先一步了解她的性命。
“真、真的...真的吗...”
在看到从包中露出的水壶后，她有些不敢相信，第一时间并未爬过去接下这份救命的物资。
荒野上的流浪者往往是这样，他们本身没有能够被利用的价值，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对共同境遇的人缺乏同理心，他们不信任他人，无法信任他人，却又不得不在最后顺应他人，将命运任由自己之外的存在来决定，哪怕明知道递过来的是一颗毒苹果也终会将它吃下，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可怜可悲，而又不值得同情。
“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些，随你便了。”
说着，腕表转身离开，他知道这不是一份善意，只不过是委托人为了求心安而做出的心理安慰，哎，真是一个没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