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妩兮(1)

乌云集结自己的同僚，黑压压地盈满天空，已经三天没有阳光了。
黑风山与乌金岭中间坐着一个小镇，它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眯着眼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论雪下得多么大，它都在那儿坐着。有人问这镇子有什么历史，年轻人不晓得，这里老一辈的人也像镇子本身，寡言且冷漠。
这里人家不多，算个郊区，但建设得还算不错。下了雪，路上的劲松戴了白皑皑的帽儿，行人裹紧了大衣，像孤魂野鬼，在白灰的世界里那么一点黑在挪动，也像孤鸿缥缈影。
她斜挎着单肩包也像孤魂野鬼似的往镇子北部慢慢地走，那里是家。凛冽的寒风刺的人睁不开眼，她极力地把外套往身上裹。前面是岔路口，空无一人，店铺几乎全关了门，沿街的人家户窗紧闭。只有几点灯光。
距离家大概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所学校，她就从那里回家。三公里左右有个岔路口，东边儿第一家的茶庄老板姓王，为人直接不绕弯儿。对门儿的是家药店，号称“神丹妙药 华佗在世”，经营这家的是个姓夏的大家族，有钱有势，那个满脸横肉的夏夫人一天到晚坐在柜台后瞟街上的行人。这家生了不少公子小姐，夏先生在外地大城市工作，一周回来一次，夏夫人游手好闲，大儿子开这家药店给她点事做。
她看到岔路口，想这些事儿，顺手把风刮下来的黑发撩到耳后，把外套裹得更紧了。狂风野兽般地呼啸，在空街上横冲直撞，削瘦的她却面无惧色，女孩也姓王，叫妩兮，小名小兮。她的母亲望女成凤，在学校教育上砸了很多钱，王妩兮学习也算努力，可免不了犯错，一犯错她妈就大骂无能，罚她跪。有一次在学校和人吵架，老师说了两句，王妩兮回家讲，她母亲让她跪一晚上，第二天过来膝盖磨得出血了。这真不像个女孩子的母亲，倒像个男孩儿的，镇上人这么说。她父亲为人和善，每次妩兮罚跪，他就偷偷给她送饭，她休息的时候就替她盯梢，她妈每十分钟查一次岗，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