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眉折腰【小说】（五）(4)

无论扮作什么性格，如何小心翼翼与他相处，都难以拿捏分寸，迟早会被察觉。若得他几分耐心，他会陪着你演下去，但永远不会卸下心防，实在棘手。
翌日早晨，常四骂骂咧咧带着季城回来了，连秀才也铁青着脸，唯独不见赵小龙。
疾冲在院里练了一套剑法，瞧他们这副模样就猜到了大概，
“赵小龙撒谎了？”
常四脸都气红了，把自己的兵器往地上一丢，十分暴躁，
“他带着我们出城向西追了两个时辰，愣是没见到一个人影，不想我们一错眼，他人就不见了。绕回城里一问，人确实出了城，但是从东边那道门走的。我说他昨天为什么回来的最晚，恐怕是被收买了去，刻意给我们指了错误的方向。”
赵小龙和他们不一样，干这些事之前有个相对稳定的生计，原本是做运镖生意的。后来家里给说了门亲事，这几个月就一直不大想去太远的地方办事。也不知那人给了他多大的好处，这一年多走南闯北的情分都不要了，竟直接做出这等事，然后一走了之。

言冰云在遇到他们之后，重新估计了疾冲的警惕心。秦公对陈逸的身份安排得天衣无缝，若是调查，自然会印证燕青的话。可若是陈逸落到了他手里，言冰云没有把握这位“同僚”能扛住军中审问间谍的诸多手段。
五人之中有沉迷寡言的，有说话粗俗的，也有心思活络的，但都有股子不图明天的狠劲，极有可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独独赵小龙，下手时多加保守，为的是避免自己受伤，头上包的青巾，身上穿的衣裳，比其他人旧些，手艺却也精细些，或许是家里人所制，比新衣更得他心。
有家里人，且为了他们珍重自身，这样的人有软肋，也就有了策反的余地。
常四咽不下这口气，咬牙切齿，
“他老家在徐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我不抄了他老巢。”
秀才比他冷静些，知道他既然做出这种事，必然会先让家里人搬走，到时候人去楼空，哪里还找得到他。
疾冲光着上半身，就着一盆冷水浇掉了背上的汗，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