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門》/苏朱(9)

苏新皓也知道她一直很喜欢朱志鑫，因此思索再三还是答应了。
预料不到才是人生常态，可他忘了。
意外发生在小姑娘晕倒的第二天。
苏新皓去其他病人那里查房，朱志鑫本来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小姑娘打点滴。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的痒意又出现，朱志鑫强撑着站起来，把自己关进洗手间。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全身上下都是痛的。他用力的攥紧衣角，指尖慢慢变白，他又怕吓到外面的小姑娘，于是咬住自己的嘴唇。
时钟的脚步太慢，疼痛抑制呼吸。他已经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
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模模糊糊的听到小姑娘痛苦又无助的叫喊声。一下，两下，三下……他把头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强迫自己清醒。
视线所及之地变红了，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断断续续的刺激他的神经。他颤颤巍巍的推开门，小姑娘在病床上痉挛，在他眼里化为一阵恐怖的白影。

他摔了一跤，几乎是爬过去按响呼救铃。他想安慰小姑娘别怕，可是他的手太抖了，眼前太花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漂亮哥哥…我，我想妈妈…”
他听见小姑娘哭着说，那双手终于触摸到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留下一片哀伤的红痕。
恍惚间看见有好多人冲进来抱走小姑娘，朱志鑫这才昏死过去。
他做了好长好怪的梦。
梦里又黑又乱，一个满脸鲜血的女人拼命把手中的婴儿塞到他怀里，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要快，他已经抱着孩子开始大步向前跑。
脚步声、枪声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不敢停，只能跑。地上好像有东西，他踩上去一深一浅走不平稳。在躲避之余，他低头看了一眼，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里。
他明明已经害怕的跑不下去，可身体并没有停，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快速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