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魈号】孽(3)

“喝杯酒，睡会吧。”
不，不要！有问题！
但他的手却握住了酒杯，抬起头，一饮而尽。
是啊，真的好累，睡会儿吧。
魈闭上眼，周身的桃花与酒与那白衣男子竟全部消失，他也似乎失去了立足点，开始在下坠，在无际的黑暗中沉沦。
他的意识渐渐涣散，再难察觉到周遭的变化，如那黑暗中睁开的腥红的怨毒的眼。那眼中仇恨的红光闪烁着，微微照亮它们自己——竟是一张张人兽的脸皮！这些脸皮诡异扭曲地挤在一起，无数的嘴在它们脸上一张一合：“复仇！复仇！”
魈还在黑暗中下沉，黑暗包裹着他，却让他感到虚妄的温暖与舒适。
下坠……下坠……
他的身下伸出了无数人的鹰的狮的虎的手或者是爪，它们同那些脸谱的呼号一起挥舞，想要触碰他抓住他撕碎他蹂躏他！
“快把他给我！”

“我要吃了他！”
“撕碎！复仇！”
他们疯狂地愤怒！
“魈。”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甜意，像三月里带着麦芽糖气味的风，能轻而易举地流进你的心里。
诡异空间因这声音停滞了半刻。
好熟悉啊，魈想，可自己已经不想动啦。
“魈。”声音依旧温柔，却带上了许多的急切。好吵啊，不知道他现在很累吗？他守了璃月上千年啊，他受了上千年的折磨啊，连个觉都不能睡好吗？
但真的……好好听啊。
“魈。”这次的声调似乎带上了好多的委屈，是因为自己没理她吗？他突然感到没由来的心慌，声音真的好熟悉，可这是谁啊？自己知道的，自已应该知道的，那个让自己在孤寂中感受到幸福的在黑暗里获得救赎的……
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一格格地回放。是他因饥饿倒在那个寒冷的雪夜里，那赤足的男人踩出深深的脚印而来，用坚实有力的双臂将他从冰冷的雪地里拉起，拥进自己滚烫的胸膛，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温暖。那赤足的男人轻声问：“可愿同我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