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养成系(9)

皇帝笑了笑，似乎在夸奖他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很是沉稳，但林嘉茵还是眼尖地发见了他低头那一瞬微勾的嘴角。只这一眼，林嘉茵就打消了让他退出锦衣卫的念头。她心想：皇兄说得对，他如果只做一名侍卫的话实在太可惜了。他渴望、也能够走到更高的地方。
酒过几巡，众人又把话题扯到了林嘉茵的婚事上，仿佛十八岁还不嫁人就有罪似的。林嘉茵被说得恼了，加上喝了些酒，她猛地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有些口齿不清地说：“既然非要我嫁人的话，那就让我嫁给乌依古尔吧！”
此话一出，仿佛空气都安静了几秒。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她皱着眉头责备她：“茵茵，不要胡闹！乌依古尔他身份……”
“我没有胡闹！他的身份怎么了？他不是父皇刚刚亲封的锦衣卫副使吗？年少有为，还配不上我吗？”当着众人的面，林嘉茵生硬地回避了宇文毓是她的奴仆这个问题。她甩开伴月扯住的衣袖，指着皇帝身边的宇文毓问：“乌依古尔，你就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娶我？”
宇文毓从她说出要嫁给他那句话起，就一直处于又喜又悲的状态。喜的是她看到了他，悲的是他身份根本不敢肖想她，哪怕他拼了命地努力当上了锦衣卫副使，但那还不够。当林嘉茵指着他问出那句话时，他浑身上下的血仿佛都冲上脑子，整个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的内心在呐喊，他愿意。但实际上，他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对她表达爱意也会害她陷入非议。

就在宇文毓悲痛地垂下头，众人都等着看他笑话时，一直未说话的皇帝开口了：“乌依古尔，朕的珍荣公主问你愿不愿意娶她，你怎么还垂着头？不打算给她一个答复？”
宇文毓猛地抬起头，悲伤地看了林嘉茵一眼，然后决绝地朝皇帝跪下，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紧握的拳头不住地颤抖：“回陛下的话，臣，身份低微，不敢，肖想公主殿下！”
“乌依古尔，我不准你这么说！你起来！”林嘉茵看着自己养得风光霁月的少年，此刻却卑微地伏在地上，气得马上提着裙子跑到他的身边，费力地拉他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但宇文毓被她养得太好了，只要他不想，现在的她根本拉不动他了。
“茵茵……”太子等人也来劝她。但林嘉茵什么也听不进去，拉又拉不动宇文毓，气得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已经够努力、够好了，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贬低自己！
察觉到林嘉茵哭了，宇文毓才终于直起身子，一边颤抖着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慌张地安慰她：“别哭，公主你不要哭。都是乌依古尔的错，乌依古尔不配迎娶公主，乌依古尔只是……一个卑贱之人啊，公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