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烬》第一章 不见居人只见城(5)
燕娘点点头,“你若是见过,反倒就怪了。她娘早些年就被她给克死了。你瞧她爹现在病成这样,非是是我咒人家,怕也没几日光景了。”
“那这也不叫凉薄呀。先生说过,凉薄是心狠的意思。”狗蛋上过几日私塾,加之也有些懂事了,亦不太好糊弄了。
燕娘闻言,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她哪里不凉薄了?她阿爹要死了,但你可曾见她有半分难过?”
将别还未完全走远,和着雨声,隐隐约约将燕娘的话听了个大概。有时候,旁人的话,最是诛心。
将别提着药的手紧了紧,终是自嘲地笑了笑,离去。
话说那燕娘,也是个可怜人,守寡守了有好些年了。当年她怀着狗蛋的时候,男人在外欠了赌债,结果叫上门追债的人给打死了。之后婆家就把她赶了出来,说她命不好,克夫。这名声一出,叫她想再找个夫家嫁都难,只好孤身一人将狗蛋这根独苗苗养大成人。将别她娘死了,那村头的算命先生说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凡与之亲近者必死。因此,燕娘自是不能让自家这根独苗苗叫将别祸害了去的。
这种事情,将别虽小,却已见得太多。那帮子人,表面上见着她时,很是热络,和和善善,背后还指不定怎么讲她呢。
想到这儿,不由扭头狠狠“呸”了一声。
却见那处,一白衣公子正瞧着她,眉头微蹙。
将别一愣,心下暗道不妙,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方才不是对着公子的。”
说罢,也顾不得那白衣公子作甚的反应,就径直跑开了。
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
走着走着,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我阿娘才没有死!
将别想着。
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已。
的确,将别她娘确实没死,只有将别和她阿爹晓得这事。可是,他们不能说,因为阿娘说,若他们道出了此事,她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