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和鬼不得不说的故事】(20)

“好了好了。”酒部长歧打了个哈欠，狰狞的纹路从他脸上消散无踪，“我画了一个覆盖住整个内社的结界，今夜就算百鬼夜行，它们也闯不进神樱大社。”
“我们走吧。”他说。
“好。”
“又没有下雨，你为什么要打伞？”下山的路上，我扭头问酒部长歧。
“是没有下雨啊。”酒部长歧撑一把古风的纸伞举在我们头顶，“撑一柄伞就好比撑起一个私密的空间，将你和伞外的世界分隔开，外面的人无由见得伞内，伞内的人也不会被外界打扰。秉烛夜游是件风雅的事，我不想让人打扰我们。”
“秉烛夜游？”
“以前的叫法。”酒部长歧说，“以前夜游时人们总点一只烛照亮前方的路，如今灯火通明，也就无所谓点不点烛了。”
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摊开在我眼前，我瞪大了眼睛。真的是千万盏灯火，长桥流水，小榭楼台，温暖的光中只穿浴衣的男人女人擦肩而过，店家前熙熙攘攘人流不息，商贩吆喝、孩童欢笑、游人凑在一切窃窃私语，烛火摇晃，樱花开落，千言万语中人潮涌动。

这就是人间吗？我有点紧张，悄悄捏住衣角。
“别紧张。”酒部长歧递给我一根苹果糖。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吃晚饭，再带你去集市逛逛，最后找个地方看烟花。”他揉揉我的脑袋，“交给我就好。”
夜色深沉，我们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远处有零星的灯火，道路两旁生长着我叫不出名字的草木，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我们像是走在银色的水潭上。酒部长歧仍撑着那把五彩斑斓的纸伞，摇摇晃晃，伞下有氤氲的酒气，刚才他叫了一壶陈酒，我为他斟酒，我斟几杯，他就笑着饮几杯，直到一滴不剩。
我手上的风车，是吃完饭后他在临街的小贩买给我的；我颊边的面具，是他告诉我戴各式面具游街是春之祭的习俗；我戴着的樱花，是漫步到樱树下，他随手折下一枝，为我盘个发鬓，笑着说我这样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