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的神(3)

国王止住正要将工匠带走的卫兵，并请工匠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
工匠笑了笑，他已在先前被人群注视下的思考中找到了答案。
“陛下，正是因为我拆了神像，才能让它更知名啊。再巧夺天工的技艺也会被超越，但被毁灭后，它已成了世间不存在的珍宝！正因没人能再亲眼见识它的伟大，才使得它不可超越，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变成最伟大的神像呀！”
工匠为自己悟出的这套理论自鸣得意，他此时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与他所设想的不同。
国王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说，相比造神像，人们更喜欢看毁神像是吧。”
国王放了工匠，他又满意地看向广场，尽管已经没有神像了，但来看神像的人却更多了。
此时的广场上人声鼎沸，人们还在议论，他们不解工匠为何要毁掉自己的心血。有人说是工匠疯了，但工匠的言行并不疯癫；有人说是国王的命令，但国王在中午把工匠抓走了……人们给出了种种假说，最终又一一否定，直到人们把问题归结于神像身上——“这是伪神！”是的，正因为是伪神，所以才被拆除，这样就说得通了。

想通了的人们欢笑着踏在满地的碎石屑之上，载歌载舞，好像自己是打倒伪神的英雄一般狂欢。
“神像是伪神所以被拆除了！”神像被毁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城，而全城的人都为此欢庆，这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为什么是伪神呢？”在打倒伪神的欢呼声下，也有这样质疑的声音。
“这……我不知道。”
不过，这些质疑的声音并不能逆转狂欢的风潮，很快，学者们便摆出从搜寻来的各种证据，证明所谓“神”的事迹其实都是杜撰的，以此论证“伪神”说法的合理性。
“神，原来是伪造的。”
工匠并不关心人们对神明的看法如何，真神也好为什也罢，无论如何，他的作品都更有名气了不是么？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在这飞扬的石屑中，他夺得了全城的关注，这是往常作品所不能带给他的愉悦。工匠尝到了甜头，他把这视为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开始不遗余力地在大众面前表演毁坏自己建造的雕塑。全国各地的其他工匠也纷纷跟风效仿。
工匠雕的东西很杂，不止有神像，也有人像和动物像，而人们最追捧的便是砸神像，对其他像兴致平平。工匠也明白这点，于是他开始只毁神像，把原先雕刻的都砸完了，就来雕新的接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