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和她的王子(2)

“咕噜咕噜”，气泡声。
又来了啊，我想。
每当心中再次响起那个声音，大姐总是那么刻意又恰到好处地出现，送上鱼露或是枕头。
大姐是木柒，她很温柔，热爱森林，是钦定的“自然之神”，虽然身处海底，她仍旧将深海装扮成一片生机。各种树木腾空出现，它们没有根，随着鱼儿漂浮。她的鱼尾是浅浅的绿色，淡到几乎看不见，因为“自然之神”的能力会把她的人鱼血脉挤压下去。
看着大姐长长的棕发，我暗暗困惑：“自然之神”这个能力她真的喜欢吗，她会不会有时看着自己淡化的鱼尾伤感？
自然之神的下半身，最终会成为藤蔓。
我曾经试探性地问大姐，她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至今不是很理解的话：“这就是生活。”
忽然，大姐露出灿烂的笑容，比射入水中的太阳光还要亮。
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见她笑过了。

15岁的生日总是姗姗来迟，我终于得到一个机会探上海面。
那天的天气很好，没有雨滴融入海中，也没有乌云遮挡阳光。纵使早就在书上看了无数遍，初见时免不了兴奋。
二姐姐夏焰带着我飞速移动，一会儿冲刺一会儿停留，把我弄得头昏目眩。
二姐姐夏焰，人如其名，热情，冲动。鱼尾是流光般火焰的形状。
“嘀嘀，嘀嘀。”
汽轮的笛声缓缓传来，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站在船帆旁，黑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愣住了，伸手捂住躁动不安的心跳，好像有一头幼小的鹿在不断撞击。
二姐姐蓦然拽我下海底，我抗拒着往上游。
争执过程中，一个重物摔下。
是他。
我终于挣脱了姐姐的手，急切地朝他游去。
缺氧。
不知怎的，我的心中闪过这个词。
于是在那一瞬间，我脑中产生许多念头，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带他回陆地。